「老師想想,這件事他們是要當作把柄,正所謂伏草蛇灰線,留到關鍵時候和我交換時才用,那已是不知何年何月了,邵學士升遷後沒幾年請辭歸鄉,未必就要給這件事搬到檯面上來說。人家不過當個籌碼,若要揭開,我多年之後如何在朝野立足?只是一個莫須有就要我疲於自證,所以我定會與他們私相授受,化干戈為玉帛,到那時,誰又有什麼損失呢?」
「那……」
陳棣明更加惶急,額頭的汗珠已然畢現,可梁道玄臉上卻掛著笑,請他安然而坐,輕聲道:「可是,他們都以為我急不可耐要趕緊赴考恩科,好仰賴入士之身份,趁早謀到太后的恩蔭,入朝為官。這不就是敵明我暗之處麼?老師莫急,我自有辦法化險為夷。」
第24章 狂為亂道(三更合一)
新年新禧, 還有一件家國要事:伴隨新皇登基的頭次年節歡慶,開年初一,祭祀祖陵,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啟用新年號:崇寧。
崇寧一年首次大朝, 新皇再按照輔政與攝政依據祖宗之法擬出的旨意, 下詔開恩科、選國士,希望天下讀書人能不負隆恩之冀望,佐弼江山之累重。
一月後, 京畿道省解試率先開考,然而貢院開門當日,還有一處本應僻靜之所熱鬧非凡不輸此地。
儀英殿外,等待太後召見的七名大臣噤聲不語, 垂手而立, 只暗中用錯愕的目光交換此時此刻心中的不安與震驚。
沈宜正對幾人, 眼觀鼻鼻觀心, 仿佛儀英殿正殿的一尊門神。
唯有殿內,哭聲伴著斥責,斷斷續續,恰好是殿外聽得見又不是字字聽得清的聲量, 有時乾脆只是一陣嗚咽,隨殿內龍腦香一併幽微著飄出,遊走遍每一個人的鼻尖耳際。
「哀家從沒要兄長多比人辛苦比人用功,讀書一事, 自幼寒窗,如何一日功成?可是兄長今日的作為,實在令哀家寒心……」
緊接著後面又是什麼孝道, 什麼聖上,太後哭泣的聲音里,偶爾夾雜一兩句男聲虛弱至聽不清說了什麼的囁喏,最終又是一陣喧囂:
「……科舉如此大事,說不去便不去,君子不重一諾,如何頂天立地?」
七位大臣殿外等候的大臣里,其中之一便是那日在儀英殿偏殿勸進聖上開蒙一事的工部尚書、政事堂參政徐照白。
他沉吟些許,見內里的爭執似乎沒有停的意思,於是上前一步,向沈宜道:「沈大人,太後與國舅既然有要事相商,我們就暫且迴避,待太後鳳體安泰,麻煩沈大人通傳一聲。」
「徐大人,太後有旨,今日有要事同諸位商議,我不敢做主先行遣散。」沈宜輕聲道,「這會兒聲音小了些,容我再去秉明。」
徐照白本想再說,可似乎裡面聲音確實小了不少,於是擺擺手,讓沈宜再問。
不一會兒,沈宜打開殿門,奏說七人官職姓名,末了加一句「太後有傳」。
七人這才依次入得殿內。
太後梁珞迦應是已然梳洗完畢,端坐正上,卻仍可見神情憔悴,眼周微紅。因是外臣,不便直視,幾人行禮後,接了太後賜座的恩典,依次坐下。
剩下在一側的梁道玄還筆直站著,仿佛仍在接受批評。
徐照白心道,若是在家中,長兄為父,妹妹像方才那般訓斥兄長豈不是不悌之罪?然而太後之尊,別說親爹,就算皇帝有錯都能責罵。可見天家無論是內親還是外戚,總有此種於情理倫常不合,卻又是禮法所在的血緣。
聽起來像是梁國舅沒有去參加本次恩科,太後氣急,出言申斥。太後之急,倒是可以理解,梁家無人,唯有一兄,自然希望予以重任撐一撐門楣,不過梁國舅顯然不是任人揉搓的個性,或許亦有緣故。=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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