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微微搖晃,透明的杯壁上掛著細密的水珠,兩塊冰塊在酒水中沉浮,粉色的液體在燈光下像梅花雨在流淌。
多鯉警惕地湊近嗅了嗅,聞到一股淡淡的甜香,他試探性抿了一口,一點辛辣爬上舌尖,像是被螞蟻蟄了一下。
有壞東西咬人了!
多鯉無形的貓耳都炸開了,驚魂未定的退後幾步,將酒水推的遠遠的,連連擺手。
「好奇怪,好奇怪,我要回家了,你自己喝吧。」
丟下這句,他轉身直直往夜店外面走,顧茶觀察了一下,看他步伐穩的很,便沒再管他,轉頭接了一杯別人遞來的酒。
*
夜店離家不遠,多鯉剛喝完酒,頭有點暈乎乎的,怕身上酒氣重暴露什麼,決定走回家去。
他沿著路上的白線走,無形的耳朵尾巴左搖右擺保持平衡,一步深一步淺的,走了沒幾步,左腳絆右腳,差點摔個貓啃泥,只好蹲下身休息一會。
手機沒電了看不了時間,多鯉怕在方澍後面回家,不久又站起來往家裡趕,繞過拐角的時候,又一頭撞上了人。
頭未抬味先至,這股氣息太熟悉,他不用會考思考都知道是方澍。
腦子不清楚,怕多說多錯,多鯉小聲說了一句對不起就繞開打算跑路。
一隻手攔住了他。
「多鯉同學,你臉有點紅,是還不舒服嗎,需要我送你回家嗎?」
「沒有沒有,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多鯉頭搖的像撥浪鼓,本來就昏沉沉的頭更痛了,心裡難得對方澍的體貼增了幾分埋怨,「我們不順路,我自己回家就行。」
說完不等方澍回復,就往另一個方向跑去,方澍徑直望過去,只看到飛揚的衣服一角,還有若隱若現的一條貓尾閃過。
貓尾?!
懷疑自己眼花,方澍快走兩步去追多鯉,但不知道是不是多鯉跑太快,他跑到轉彎處已經看不到人影,只留下他一個人在原地懷疑自我。
是太想點點了嗎,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所以才會一時眼花,誤以為多鯉長了貓尾巴,還是和點點一樣顏色的尾巴。
那尾巴他摸過,抱過,親過無數次,可以說刻在他腦海里了,怎麼都不可能認錯。
或許是太累了,方澍揉了揉太陽穴,決定回家抱著貓好好休息一下。
*
變成貓逃過一劫的多鯉竄回了家裡,變成貓開始舔自己。
因為太著急回家,他身上都弄的髒兮兮的,搞的愛乾淨的多鯉很不適應。
他躺在門口墊子上,一邊用肉墊上下搓動瘋狂洗臉,一邊思考等會如何哄方澍開心。
或許先找點東西釋放一下。
跑去扒拉出裝貓薄荷的袋子,多鯉用牙齒壓破幾個小洞,深深吸了幾口,整個人迷醉的躺在地上打了幾個滾,確保自己已經柔軟起來。
於是方澍開門進來的時候,收穫了一個東倒西歪走向自己的白糰子。
多鯉翹著屁股,歪著頭,尾巴擺的飛快,同手同腳地走了兩步,一不小心被尾巴絆了一跤,翻滾兩圈砸到方澍小腿。
方澍彎腰將小糰子撈起來,擔憂的從頭擼到尾的檢查,試圖找出貓這麼反常的原因,卻反被勾引襯衫,不僅衣服脫了線,就連紐扣都被拽脫了幾顆。
隨意扯掉欲墜不墜的紐扣,方澍連著之前滾在地上的一起撿起來用塑膠袋包起來丟進垃圾桶,防止多鯉玩耍時誤食。
懷裡的小貓突然動了起來。
「喵~」九曲十八彎的顫音聽的方澍心都化了,多鯉在他懷裡撲騰,巧克力色的爪墊撲騰踩在身上,爪子一伸一縮,柔軟的肚皮蹭著方澍的手,舌尖顫顫巍巍在他下巴喉結亂舔,濕濕痒痒的。
「點點?」方澍輕輕控制住貓身子,就看到貓尾巴又開始瘋狂搖晃,時不時扭成句號愛心,最後還打結了,不像貓倒像只笨蛋狐狸。
這反常的狀態讓方澍心急如焚,他都沒來得及換一身衣服,草草披上外套就帶著貓打車去了寵物醫院,聯繫上熟識的醫生做檢查。
醫生接過小貓,剛打算檢查一番,就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再細細觀察幾眼,樂了。
「我看你是嚇昏頭了,點點沒病,就是吸貓薄荷太多上頭了,醉了。」
「醉了。」方澍呆呆重複一遍,鬆了一口氣,接過小貓的手都帶著點顫抖。
半提著貓後頸抬到眼前,小貓爪子捂著臉,尾巴卻一個勁往他手臂上卷,他沒忍住,輕輕拍了下貓屁股,懲罰不乖的壞孩子,小貓委屈的叫了一嗓子,本想遠離,卻又被方澍身上殘留的貓薄荷味道吸引,邊打噴嚏邊往他懷裡鑽,投懷送抱的速度快的驚人。
方澍抱著貓,罵也捨不得,打也捨不得,只好輕輕點了點它的額頭,把貓推得東倒西歪後又寵愛的親了親額頭,帶他回了家。
回家路上遇到泥巴地,多鯉掙扎的非要下地,方澍放他下來,就看他在地上滾了一圈,變得黑一塊黃一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