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了小懶貓，你忘了昨天管理局給你打電話說什麼了？」
耳朵動了動，捕捉到關鍵詞，多鯉勉強掙扎著露出半個腦袋。
「好睏。」他嘟嚷著，迷迷糊糊爬起來，接過方澍遞過來的衣服往身上套。
一個不小心，腦袋鑽袖子的洞裡，扒拉半天還脫不下來。
方澍不吭聲，手上動作倒利索，三下五除二把多鯉的腦袋從袖子裡撈出來，比了一下正反套上，又指揮多鯉把褲子穿好，沒幾分鐘就收拾得整整齊齊。
「哇，主人最厲害了！」
多鯉很給面子地提出表揚。
方澍拍了下小貓腦袋，拒絕糖果炸彈。
多鯉癟癟嘴，聽方澍指揮去取自己的戶口本和身份證，一路小跑回來就非常放心的塞給了他。
方澍接過，沒忍住打開看了眼。
圖片上的多鯉應該剛化形沒多久，眼神還很單純清澈，和現在的單純不同，是一種對萬事萬物都懵懵懂懂沒開化的純，面對鏡頭似乎還不是很適應，肩膀繃得緊緊的，下意識露出笑臉，半顆虎牙若隱若現。
沒忍住看了一路，明顯的走在前面帶路的多鯉都發現了。
他不高興自己被忽略了，轉身靈活地撲到方澍身上當起了貓貓掛件，還特別刻意的在他耳邊大聲喊：「看看看，你都看多久了。你再看一眼你就和我的身份證過吧，你就養它好了，我再也不是你的貓了，反正你又不在乎我！」
連環炮一樣的轟炸一堆話後，多鯉還重重的哼了一聲，努力強調自己的憤怒。
方澍收起身份證，無奈的拍了拍他的腦袋：「自己還吃自己的醋啊。」
他只不過是有點遺憾自己錯過了多鯉某個階段的成長，所以才多看了幾眼照片罷了。
「就吃就吃，略略略略。」多鯉才不管，獲得階段性勝利後就從方澍背上跳下來，像打了勝仗的小將軍一樣走在前面繼續帶路。
方澍在後面跟著，沒忍住掏出手機拍了張照。
原本滿是小貓照片的相冊里多了一張小貓人，方澍點了點圖片上多鯉腦袋上的呆毛，笑容不自覺浮現。
園林路28號坐落在郊區，人跡罕至。
多鯉熟門熟路地帶著方澍經過層層審核，來到了深處的小貓精管理局。
鑽進電梯，多鯉按下四樓樓梯，絮絮叨叨給方澍講小貓精管理局的事情。
「局長辦公室在四樓，但平時局長很少出現，除了最先開始我來管理局的時候看到過他，其他時候他都不在，是個大忙人。」
「我來管理局的次數也不算多，基本上都是在一樓學習。貓老師特別好，只有一隻奶牛貓老師特別凶，每次上他的課我的小紅花都會被扣，還有一群小貓，天天在我旁邊嘲笑我，特別可惡！」
「那你怎麼解決的？」方澍感興趣地挑了挑眉，好奇自己家四肢不勤，遇事就慫的貓主子在外面有沒有受欺負。
「我邦邦上去就是兩拳！」多鯉揮舞了一下自己的小拳頭，特別凶。
電梯門打開，映入方澍眼帘的是木質前台，上面掛著人貓關係協調處的牌子。
印表機的轟鳴聲混合著咖啡香撲面而來，穿碎花裙的圓臉姑娘從文件堆里抬起頭來，笑眯眯遞來登記表：「小多鯉來啦，會長已經提前聯繫過我了，你們登記完直接去他辦公室就行了。」
「好哦好哦。」多鯉乖乖答應，飛快地在登記表上龍飛鳳舞的寫下自己和方澍的名字，就拉著方澍直奔局長辦公室而去。
可惜多鯉的努力沒有成功，他在辦公室門口被攔住，保鏢只讓方澍一個人進去。
好氣哦，但還是要保持微笑。
小怨靈多鯉一跺腳，跑樓下找顧茶玩去了。
方澍目送多鯉下樓，直到對方身影消失在視線內才轉過頭，敲了敲門。
「請進。」是很溫柔的女聲。
方澍推開門，走了進去。
這是一間不大的辦公室，整體設計和多鯉想像中嚴肅正經的樣子很不同，甚至看起來稱得上一句。
棕色的會議桌上擺著幾盆綠植。味道很清新，是貓咪會喜歡的味道。沙發旁邊整整齊齊擺著一摞毛線球，有幾個毛毛躁躁的，看得出來是被把玩過的。角落裡還有一個巨大的仿真貓爬架，在方澍印象里價格不便宜。
不動聲色間將整個辦公室觀察了一遍，方澍終於放下心來，看來這個所謂的小貓精管理局對待小貓的確比他想像中的用心，起碼錶面上看是這樣。
對面的女人笑眯眯地端著手裡的茶杯，悠哉悠哉的喝著，也不阻止方澍動作，直到他收回目光才放下茶杯開口。
「方澍先生是吧。」
「是的，您叫我名字就好。」方澍直視局長，禮貌回應。
「那好，方澍，想必你也猜到我們叫你來的原因了吧。」局長喝了口茶，示意方澍看牆上的地圖。
川渝一帶被畫了個紅圈，標了重點符號。
「上世紀七十，地質勘探隊在雲嶺發現特殊磁場區。那些在輻射帶生活的小動物——」她指尖隔空在地圖上輕點，「開始呈現類人化特徵。」
方澍望了眼局長桌子上擺著的1980年《特殊生物管理條例》，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