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看了看多鯉,發現多鯉早上出門前戴的好好的防曬帽有點歪了,頭髮也被壓得有些變形,便伸手輕輕幫他調整。
指尖觸碰到多鯉的額頭時,他痒痒地縮了縮脖子。方澍把帽子重新整理好,看著他時不時飄到玩偶身上的小眼神,寵溺地問:「要不要上去和大熊先生合影。」
多鯉眼睛一下子亮了,期待地看著方澍:「可以嘛?可是我看到排隊的都是小朋友。」說完他還在腰間比劃了一下高度。
「這有什麼不行的。」方澍攬著他往玩偶那邊走,主動上前交涉了幾句,就把多鯉往玩偶旁邊推。
玩偶主動湊上前來,給多鯉比了個心,多鯉趕緊回個心,一熊一貓站在一起,有種奇異的笨拙感。
方澍沒忍住,掏出手機拍了一堆照片。
等和大熊告別後,多鯉就興奮地湊到方澍面前看合照,還特別捧場地夸:「拍得好好哦!最喜歡主人給我拍照了。」
方澍沒有吭聲,不回應多鯉的話。
多鯉有點困惑地湊到方澍面前,觀察起他的臉色,他歪著頭,換了稱呼。
「方澍?」
……
「同桌?」
……
多鯉終於有點臉紅,湊到他面前小小聲喊了一句:「男朋友?」
方澍這才轉頭看他,臉上帶上笑意,敲敲他的腦袋:「小笨貓。」
「我才不笨!」多鯉抗議。
兩個人打打鬧鬧,轉眼就排到了隊伍最前面。
等到檢票入園後,多鯉就像剛出巢的小鳥一樣,滿心歡喜地拽著方澍的袖子,迫不及待地往人群里鑽。
路過冰淇淋車時,他的腳步猛地剎住,鼻子像靈敏的小雷達,不停地翕動著,驚喜地喊道:「是冰淇淋」
方澍看著多鯉那副饞貓樣,拍拍他的背讓他去挑兩根。
多鯉看看這個味道,又看看那個味道,哪個都想嘗一口,最後很糾結地拿起草莓味和巧克力味。
他拿著冰激凌回到方澍身邊,把兩根都遞到方澍面前讓他先選。
方澍搖搖頭,拆開包裝遞到多鯉面前,讓多鯉先替他嘗嘗。
多鯉感受到淡淡的涼意,迫不及待地舔了一口,感覺牙齒都被凍得一激靈,他忍不住微微眯起眼,又湊過去咬方澍手上的另一根:「草莓味的更好吃!」
他很快作出選擇,但眼神還是有點捨不得離開方澍手裡的巧克力味冰棍。
「小饞貓。」方澍無奈地笑了笑,把手裡的冰棍遞過去,任由多鯉啃一大口,然後伸出手,用指尖輕輕抹去他嘴角沾上的奶油,輕柔得仿佛在擦拭一件珍貴的藝術品,「準備玩什麼?旋轉木馬還是——」
話還沒說完,多鯉就興奮地指向天空,大聲喊道:「那個!」
方澍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就看見蜿蜒曲折的過山車軌道如同一條銀色的巨龍盤旋在空中,時不時空中傳來遊客們的尖叫聲。
他沉思一下,慢悠悠開口:「你確定嗎,半空中小貓被甩飛了怎麼辦,我可沒有本事把小貓撈回來。」
多鯉背影一下子僵住,方澍猜到了他的小心思,忍不住笑了起來,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不敢坐過山車就直說。」
「誰說我不敢!」多鯉梗著脖子,嘴硬地反駁道,然後拽著方澍就往旋轉木馬的方向走,「但、但我們要循序漸進!先從溫和的開始!」
來到旋轉木馬前,就看見一群小朋友排隊由家長領著上去。
五彩斑斕的燈光閃爍,歡快的音樂聲迴蕩在空氣中,多鯉和方澍上了站台,坐到一個雙人南瓜車上。
木馬很快啟動,多鯉緊緊攥住金色欄杆,眼睛瞪得溜圓,緊張地看著周圍。
隨著音樂響起,木馬開始上下起伏,多鯉下意識地驚呼一聲,握住方澍的手腕,眼神迷茫:「它為什麼自己突然動起來了?」
方澍趕緊伸手摟住他的後腰,低聲溫柔耐心地哄道:「就和家裡自動餵食器一樣,是設定好的程序。」
見多鯉逐漸放鬆下來,方澍又忍不住壞心眼地補了句:「要不要試試閉眼?像你遇到狗狗那樣。」
「我才不閉!」多鯉轉頭開始好奇地環顧四周,漸漸體會到了樂趣,還興致勃勃地讓方澍給他拍照,打算回家後發給朋友看,方澍順從地拿出手機,給多鯉拍了一堆照片。
等從旋轉木馬上下來後,多鯉覺得自己已經「熱身」完畢,重拾勇氣,雄赳赳氣昂昂地沖向過山車隊列。
然而,等好不容易排到最前面坐上位置,安全壓槓「咔嗒」一聲鎖定時,多鯉往上面一看,又蔫了。
原本高昂的頭低了下去,他用手死死扣住方澍的手,聲音裡帶上一絲恐懼:「方澍……我現在跳車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