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錦鈺不想讓抱著,非要自己走,周二郎想著孩子活動活動也好,也就由著他了。
不成想,沒走多遠,周錦鈺就有些氣喘,小鼻尖兒上滲出一層白絨絨的細汗,臉也有些漲紅,嚇得周二郎忙把他抱起來,撫著他的後背,幫他順氣兒。
倒是周大郎,對侄子的情況遠比周二郎有經驗,鈺哥兒犯病的時候臉色發青發白,不會是這種紅撲撲的,娃不過是走得急了些,氣息跟不上。
鎮定地從周二郎手上接過孩子,沖小娃笑笑,抱著孩子繼續往前走。
二弟和二弟妹總把侄子當成紙糊的一般,娃但凡有一點兒風吹草動,倆人就一臉緊張,鈺哥兒懂事了,娃知道什麼叫死,這個病已經把娃折騰得不想活了,孩子能活多久,誰也不知道,何苦不讓娃活著的時候痛快一點兒。
周大郎憐惜地摸摸小娃的頭髮,心裡怪難受。
周錦鈺受原主記憶和情緒的影響,不由伸出手也摸了摸周大郎的頭,周大郎心軟成了豆腐。
周二郎關心則亂,看到大哥的反應,知道自己是反應過激了,對娃沒什麼好處。
忽然又想到自己剛才那會兒才教育鈺哥兒做事要沉穩,不要學大姑咋咋呼呼,轉眼自己就先咋呼起來,俊臉忍不住發燙。
「二舅,你怎麼臉紅了,你也和弟弟一樣走路走累了嗎?」蘭姐兒有些擔心地看向舅舅。
周二郎溫聲道:「咱們蘭姐兒是個貼心小棉襖,知道關心舅舅,舅舅不累,就是天熱,舅舅今天穿得衣裳多了些。」
前邊兒周錦鈺無聲地彎了彎嘴角兒,很有道德地沒有笑出聲音來。
大青山綿延數百里,遠山近嶺,山巒粗獷,既有參天古樹,又有低矮灌木花草,一片鬱鬱蔥蔥。
周大郎對大青山的外圍情況很熟悉,至於為什麼對大山內部不熟,是因為大青山乃是貴族的封地,山里一切資源歸貴族所有,平民是沒有資格進到山裡面砍伐狩獵以及採藥的。
他尋了塊兒地勢開闊平坦,又有樹蔭的地面兒,讓周二郎帶兩個娃抓蟈蟈玩兒。
跪趴在地上捉蟈蟈這種有辱斯文的事兒,周二郎打死干不出來,蘭姐兒大了,覺得不雅,蹦蹦跳跳跑到一邊采野花去了。
周錦鈺從小在城裡長大,沒體會過這種童年快樂,很樂意體驗不一樣的童年,循著蟈蟈的叫聲,躡手躡腳摸了過去,叫聲越來越清晰:草叢裡,一隻碧綠的蟈蟈趴在草葉子上叫得正歡。
周錦鈺屏住了呼吸,小緊張。
周錦鈺彎腰伏下身去,小手收攏,一點點靠近……
猛地,出其不意,小手重重捂了上去。
撲空了。
嘿,小蟲子挺狡猾呀。
今兒還非得逮住一隻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