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想,老婆子嫁到周家這麼多年,跟著他吃苦受累這麼多年,他這一家之主不也得表示一二?
老頭兒蔫不聲地剝了個雞蛋,攥到手裡,趁眾人不注意,端起老太太的碗,接著袖子的掩護,將雞蛋滾了進去,做完這一切,又若無其事地把碗推老太太面前。
周鳳英眼尖看見了,強行憋住笑,問老頭兒,「爹,你幹啥呢,給俺娘剝雞蛋,不給俺們幾個剝,看來還是俺娘在爹心裡最重。」
把個老頭兒當場給鬧了個大紅臉,「胡咧咧啥!」
老太太在兒女面前也尷尬到不行。
周二郎嘴角直抽抽,夫妻間的事兒,大姐某些時候實在是少根筋,那姓王的也是個不行的,成親那麼多年愣是沒讓大姐開一點兒竅。
周二郎開口轉移話題替老頭兒解圍,「爹,暖房種韭菜這事兒,是咱們送實惠給人,是他們求著咱們,莫要弄得像是咱們求著人家一樣,先緊著跟咱們家關係好的合作,那事兒多的人家自不用理會。」
「爹,二郎說得對,那高氏家,還有周有福家鐵定不給種。」
周鳳英附和道。
周老爺子為難,「閨女,這要是全莊都給種了,就單撇下他們兩家不大好吧?」
周二郎冷笑,「沒有什麼不好,我們周家沒有以德報怨的習慣,也不慣人臭毛病,他們倆家想種也可以,不過分紅得倒過來,我們周家九成,他們一成,愛種不種。」
頓了頓,周二郎又道:「不過我們周家雖然不喜歡以德報怨,可亦不是不講人情的人家,他們若表現的好,這分紅比例提一提也是可以的。」
周鳳英捂著嘴兒笑,「爹,你瞅見沒,咱家還得數著二郎最壞,這麼一弄,那倆家子非但有氣兒得憋著,為了以後的分紅更多還不得不討好著咱們家,想想我就解氣啊。」
周大郎亦忍不住笑了,二郎這記仇小心眼兒的毛病自來就沒有真正改變過,只不過讀的書越多,就越會掩飾了。
早飯剛吃完,族長周長元就過來了,當了這麼多年的族長兼里長,成日裡和莊子裡這些人打交道,能力他自是有的。
周二郎對人情世故的理解來自於讀過的書多,觀察得多,想得多,懂得抓核心,抓本質問題。
周長元則不同,他是真正的實踐派,別看書讀得沒有二郎多,可身為族長兼里長,這麼多年和鄉民打交道,處理各種家長里短,對人性的理解和把握不比周二郎差。
他的意見和周二郎不謀而合,意思也是先擇優錄取,先選一批明事理的好人家,晾一晾那些事兒多又自私的,和二郎兩人一塊兒商量著起草了合作的文書。
內容包括合作的形式,保密要求,以及違反文書約定的懲罰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