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木雕花的車廂,車廂很高亦很寬,兩邊都有窗戶,人在裡面毫無憋悶之感,車廂里有休息的椅凳,還有小桌子,兩側的長條椅凳不算窄,可以直接躺在上面休息。
周錦鈺還是第一次坐爹從京城裡趕回來的大馬車,還是御賜的馬車,有點兒新鮮,躺在長條椅凳上,頭枕在爹腿上,翹起小二郎腿兒,腳尖兒隨著馬車的晃動,顧自美美的惦著,不要太享受。
「爹,你看我這樣像不像個小少爺。」
「我兒本來就是。」
「嗯,我現在是貨真價實的官二代啦。」
周二郎聽到兒子創造的小詞兒,忍不住樂。
周錦鈺又道:「爹,我長大了,若要做個遊手好閒的執絝子弟,你會不會生氣呀?」
周二郎摸摸他小下巴,「你說呢?」
周錦鈺答非所問,「不是誰都能遊手好閒的,這得拼爹呀。」
說完他自己咯咯笑了。
拼爹?
周二郎砸摸了一下這詞兒,品出點兒味兒來。
他覺得四個多月沒見,兒子變化好大,娃子還是帶在身邊的好,每一天都在變化,一不小心就不知道錯過了什麼。
周錦鈺沒發現他已經徹底融入了這個家,徹底把自己當成了周二郎的兒子,對周二郎完全沒有了當初的戒備,在他面前越來越放鬆。
他靈魂呆在小孩子的身體裡已經快兩年了,兩年來模仿小孩子說話,模仿小孩子的動作,被所有人當成小孩子一樣看待,用哄娃子的口吻對他說話,他已經越來越想不起自己穿來前是個二十來歲的小伙子了,前世的那些記憶仿佛也在淡化痕跡。
他已然完全適應並認可了自己孩子的身份,亦把自己當成真正的孩子了,毫無障礙地跟周二郎撒嬌,「爹,想吃你從京城裡帶回來的那種羅羅糖。」
周二郎剝了一個塞他嘴裡,又剝了一個餵給雲娘,自己亦吃了一個。
車裡很舒服,周錦鈺不過是睡了一小覺,就到了南州府,馬車沿著朱雀大街直奔巡撫大人家去。
朱雲娘控制不住自己的緊張情緒,她不像自家大姑姐,天不怕地不怕,關鍵臉皮還豁得出去。
周錦鈺小手握上她的,「娘,有鈺哥兒陪著你,誰敢欺負娘,鈺哥兒可不讓,我們一家人是受他們的邀請來赴宴的,可不是來受氣的。」
之前周錦鈺都儘量避免和朱氏肢體接觸,總感覺自己在占周二郎的便宜,彆扭得很。如今他認可了自己的身份,自然而然就慢慢放下來芥蒂。
這輩子他有爹有娘,爹喜歡娘,娘亦喜歡爹,爹和娘都愛他,誰也不能破壞他們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