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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這裡面終年不見陽光、陰暗潮濕,不要說在裡面受刑,僅僅被關在這惡劣的環境裡就足以把人搞崩潰。

修建者當真是深諳犯人的心理,對其進行生理和心理的雙重折磨。

就在周二郎的不適感不斷加重的時候,兩人終於走到了台階的盡頭,眼前的情景霍然一變——今日,端王為周二郎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見識過朝廷爭鬥的殘酷,禹北災民的悽慘,西北戰場的命如草芥,周二郎以為自己的心志已經鍛鍊的足夠堅定。

今日,見到這詔獄裡的觸目驚心,他才知道那些都不算什麼。

他自負學富五車,此時卻完全找不到任何一個合適的詞可以準確描述眼前的情景。

恐懼噁心到他想吐!

這裡的一切早已經超出了人的底線,三觀震裂!

膿瘡遍身,血肉模糊的犯人被吱吱叫的老鼠啃咬手腳這都是小意思,不知道是他運氣太好,還是端王今日的刻意安排,讓他有幸觀賞了一出詔獄裡的酷刑實施過程。

鮮血、森森白骨、寒光閃閃的尖刀、猙獰麻木的施刑者,如待宰羔羊般被鐵鏈鎖環大字型捆綁在刑架上悽厲慘叫的犯人……

周二郎只覺遍體生寒,汗濕整個後背,看到受刑者那種百骨盡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慘烈,仿佛受刑的人變成了自己。

他能控制住自己不在端王面前手腳發抖失態,已經用去了他全部的意志力。

端王卻顯得異常平靜淡然,指著犯人解釋道,「此刑有個極為文雅的名兒,名曰彈琵琶,在詔獄大刑中勉強能排進前五吧。」

周二郎無聲地勾了勾唇角兒,淡聲道,「一曲琵琶肝腸斷,果然是好名字,貼切得很。」

第一次進詔獄的人大都受不了這種受刑場面,周二郎此刻能維持住表面上的鎮靜,已經是心志極為堅定之人。

端王有些欣賞。

想當初他自己第一次進來時,也曾做了半個多月的噩夢,就算是現在,非必要他也不會進到這裡面來。

端王抬了抬眸子,意味深長地看了周二郎一眼,道,「天下還沒有錦衣衛撬不開的嘴,倘若撬不開,那就把十八套刑具走一遍,由不得他不認罪。」

周二郎笑笑,沒接話。

是啊,屈打成招嘛,這種酷刑之下,就算你一身清白,就算你比竇娥還冤,也不得不屈從認罪。

上哪兒講理去?

呵……

端王的暗示周二郎聽懂了,無非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那意思是你想查誰,關鍵不是他有沒有罪,是你需不需要他有罪,就這麼簡單粗暴,但有效!

兩個人繼續往裡面走,端王道:「最裡面的才是這裡的重型犯,也是曾經身份最高的人,本王的五皇叔就在裡面呢。」

話音一轉,端王語氣里多了幾分似調侃似嘲諷之意。

「尋常百姓或者是普通小官是享受不到詔獄裡面的特殊待遇的,非得你我這種位列九卿的重臣才有資格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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