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過後,蘭姐兒的臉紅成一片,又害羞又有做壞事被人抓包的窘迫害怕。她自己也知道跟胡安私下裡來往不對,這在大戶人家是要被重罰的。
顯然,潛意識裡她並沒有把自己當成大戶人家的小姐,或者說她不認為家裡人會拿大家族那套規矩約束她。
「二舅,我,我……胡安對蘭姐兒很好。」
周二郎長指遮目,把頭扭向一旁,目光在桌角的戒尺上盯了半天,深吸一口氣,調整了情緒。
「蘭姐兒,二舅問你,女子的名節重不重要?」
蘭姐兒紅著臉,輕輕點了點頭,不敢與周二郎對視。
周二郎儘量讓自己聲音溫和,道:「假如我們蘭姐兒是男人,胡安是女人,蘭姐兒喜歡她,覺得是在心裡默默喜歡她好,還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喜歡冒著損壞她名節的風險讓她知道你的喜歡好?」
蘭姐兒無言以對,下意識著急為胡安辯解,「二舅,胡安他沒有,他,他……連蘭姐兒的手都沒碰過。」蘭姐兒的聲音越說越小。
「但你們不止一次私下見面,還互送定情信物不是麼?」周二郎打斷外甥女的辯解,「可見他的私慾大過於對我們蘭姐兒的喜歡,不是嗎?」
蘭姐兒顯然是對胡安動了真感情,儘管知道二舅說的對,還是忍不住替胡安找理由,小聲哀求:「二舅,胡安對蘭姐兒是真心的,就算被人發現,他也肯定會對蘭姐兒負責的。」
周二郎額頭青筋突突直跳,快被外甥女的白痴邏輯給蠢哭了,這是負責不負責的事兒嗎,他有幾個腦袋敢對你不負責?
不過周二郎也沒指望幾句話就把外甥女變成人間清醒,何況不清醒的也不止是自家孩子,放眼安京城,同蘭姐兒這般大的小姑娘還不都一樣看不清男人的真面目。
就比如賀家那位姑娘,也不想想男人都是些什麼東西,但凡對你有興趣,還用得著你主動。
小孩子不懂事,勸也沒用,那就大人替她做主好了,周二郎直接命人把蘭姐兒禁了足。
至於胡安?
錦衣衛的刑房之中,胡安被吊在刑架之上,周二郎把對蘭姐兒的恨鐵不成鋼也一併算到了胡安身上,扯了鞭子親自上手抽。
錦衣衛的鞭子可不是普通的皮鞭,是用帶有倒刺的藤條所制,一鞭子下去帶起一片皮肉。
到底是自己的人,周二郎沒有用浸泡過鹽水的鞭子抽。
隨著破空聲接連響起,十鞭子下去,胡安身上的鞭痕縱橫交錯,血跡從鞭痕處滲透出來,身上的衣裳碎得倒不嚴重。
胡安心裡很清楚,這鞭子若由有經驗的老手來抽,十鞭子下去,身上的衣裳早都抽飛了,而且那種是真能抽到你的肉里,而非現在的表皮傷。
大人親自用刑,其實是對他的變相開恩。
胡安是江湖人,皮糙肉厚抗揍,周二郎卻是沒幹過力氣活兒,抽了十鞭,自己鼻尖兒上滲出細汗來。
他扔下鞭子,自己坐到後面椅子上休息,後面有人端著茶杯遞過來,「天氣乾燥,大人您潤潤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