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倫笑道:「無憂無慮,超脫塵世之苦,忘憂即是忘我,忘我則無我,無我則無憂,好名字。」
周二郎舉起酒杯送到魏倫面前,笑道:「魏公大才,請!」
魏倫毫不猶豫接過來,仰頭一飲而下,動作灑脫,慷慨赴死。
周二郎看他飲下,卻沒有動自己眼前的酒杯。
「果然好酒,魏倫多謝陛下美意。」
不想死在周二郎面前,魏倫站起身來,朝周二郎拱了拱手,道:「請陛下允許魏倫回去換件衣裳,乾乾淨淨與這個世界告別。」
周二郎點點頭,做了個請的動作。
辭別周二郎,魏倫獨自回到住處,從裡到外換了身干靜的衣物,合衣躺在床榻上,靜靜等待著忘憂的發作,只是這一等就是一宿過去了。
東方亮起魚肚白,一輪紅日冉冉升起,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等到皇帝用膳的時間一過,魏倫便急匆匆朝皇帝寢宮奔來,雖不懼死,可螻蟻尚且偷生,若能好好活著,誰又願意去死。
魏倫得了宮人通傳,整理了一下衣冠,一進到養心殿,便給周二郎跪下了,頭深伏在地,咚!咚!咚!連磕三個響頭,抬起頭來時眼含熱淚。
那還有半點兒昨天的不畏生死。
周二郎哈哈大笑,道:「魏倫,原來你同朕一樣怕死。」
魏倫道:「是的,陛下,魏倫亦怕死,否則早就與永和帝同歸於盡了,何至於一直熬到陛下出現。」
頓了頓,魏倫老臉一紅道:「昨日臣以為自己難逃一死,左右是個死,不若死的有尊嚴些。」
嘆了口氣,周二郎道:「魏倫,今天你還能站在朕的面前,你不用感激我,你要感謝太子。」
「太子同朕說,真勇士敢於直面人生,有光在的地方就會陰影,總有一天,朕的光輝要普照大周的每一寸土地。」
周二郎緩緩從龍椅上站了起來,逆光里君王挺拔的身影威嚴肅穆,他道:「魏倫,你可願與朕一同見證?」
魏倫心潮澎湃,聲音里難掩激動和敬仰,他道:「陛下,老臣願意,老臣亦相信,這盛世必定如陛下所願。」
這一刻,魏倫徹底臣服,誓死效忠周二郎,願為之肝腦塗地。
從劉永年到馮明恩,再到魏倫,這就是周二郎的魅力所在。
這也是周二郎逼著周錦鈺殺兔子的原因,你可以不殺兔子,但你必須有殺它的勇氣和力量來震懾它,否則它就敢騎到你頭上去,欺軟怕硬,乃人之天性也。
尤其是身為帝王,殺伐果斷以及手腕必須要有。
一轉眼,到了十月分,周二郎催促兒子回京的信件一封接著一封,給周錦鈺下了最後通牒,再繼續抗旨不遵,就親自來綁了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