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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拼命朝前奔跑,跑到上氣不接下氣,跑到胸膛快要炸掉,跑到自己快呼吸不上來,才緩緩停下。

近乎崩潰的痛苦從心口蔓延,化為豆大的淚水砸落在地面上。

我直接跪在操場上,泣不成聲。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為什麼沒有一個人前去阻止?

而所有人卻只顧著按壓住張小彬,而不去阻止他母親的行為。

好像所有人都已經提前看透了她母親的結局一般,在那兒乾等著她一步步走向無法挽回的深淵。

我內心反覆迴蕩著張小彬最後那句怒吼。

對啊,為什麼?這究竟是為什麼!

我不敢想,這件事對張小彬的心靈會造成何等毀滅般的打擊。

連我這個旁觀者,看到這一幕都能感同身受到那股巨大的絕望窒息。

對張小彬來說,這簡直比精神凌遲還要痛苦一萬倍啊!

我與小鎮上所有人一樣,麻木不仁地旁觀著這場荒誕表演。

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張小彬,更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

因為我清楚知道這件事對張小彬的打擊何等之大,任何安慰都顯得蒼白無力。

我跪在地上,從開始的低聲啜泣,到後面放聲大哭。

壓抑許久的情緒終於爆發,我指甲狠狠插進操場的泥地里,猛烈抓起一捧土,朝空中一揚。

泥團在空中分裂成幾塊,落到我頭頂上,散落在我頭髮,肩膀,腳邊。

我將背上畫板扔到一邊,雙手握緊兩支畫筆,開始就著我抓開的口子朝兩側開挖。

我甚至不知道挖這個洞的意義是什麼,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

張小彬母親的慘狀太過悽慘,深深刺激到了我。

我完全被情緒拉扯著,機械地一下下將洞口越挖越大。

我知道我要幹什麼了。

我想把我自己給活埋進去。

在這一刻,我從小培養、建立起來的三觀已經徹底分崩離析。

我不知道是這個世界瘋了,還是我瘋了。

在學校,所有老師都是我母親的監視者,我不僅要表演給所有老師看,還要被林語這個瘋子圍著,強迫接受她的情誼。

在家裡,我更要接受母親隨時隨地的盤問以及玻璃窗外的監視,說話要時刻膽戰心驚,小心翼翼維繫著表面的平和。

我不想要的,別人拼命給。

而我如此在意,小心翼翼呵護維繫的友情,卻要被人千方百計的奪走。

為什麼?

為什麼!

我看著在乎的人越來越痛苦,自己卻沒有任何能夠幫他的力量,這種感覺比絕望更絕望,我覺得自己真的非常無能。

明明什麼都做不了,卻總是想幫他,這何嘗不是一種自不量力?

「有必要這麼難過嗎?」就在我情緒壓抑到頂峰時,消失許久的吳言終於出現了。

這道聲音無比清晰,我用筆桿挖土的動作猛地一滯。

「……吳……吳言?」

剎那間,原本淚已經流乾的我,瞬間再次被委屈至極的淚水模糊視線。

「你來了……這次怎麼這麼久?」我啜泣埋怨著,心底卻是忍不住的欣喜。

終於有人能聽我說話,有地方能發泄自己的情緒了。

他總是會在我極度絕望的時候出現,這次也一樣。

只不過吳言這次,好像沉睡得比以往都要久。

與之前很多次一樣,吳言依舊沒有回答我這個問題,而是直奔主題,將話題扯了回來。

「張小彬母親死了,你為什麼會哭這麼凶?」他的聲音在顱內淡淡迴蕩。

「……我……」我不顧手背上的泥土,將筆扔到一邊,用手背抹去臉頰的淚水,「因為我看到張小彬那樣子,內心很難過,我想幫他,卻發現自己什麼都做不了……」

聞言,吳言卻發出十分不解的聲音,「幫他?為什麼要幫他?」

「難過只是一時的,你身為旁觀者不應該替張小彬感到慶幸嗎?慶幸他終於脫離苦海,不用再挨打了。」

吳言語氣一如既往的冷漠,充滿著毫無人性的理智。

我聽得啞口無言。

吳言這個人,怎麼能把一個母親的死說得如此輕描淡寫。

對於張小彬而言,這將是他這一生也無法抹去的傷痛跟陰影。

「我看,你是在擔心他從此一蹶不振,再也不來學校了吧?」吳言話鋒一轉,言語間有點揶揄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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