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並沒有感染太多猩紅,畢竟他們很早就搬遷了,這片區域的詛咒更多是由黃泉一力扛住。
但幾乎是立竿見影般,作為這一代和碧落契約的人,他迅速察覺到了碧落的變化。
以前他能清晰的感覺到碧落仿若從一個強壯的人魚逐步虛弱下去,直到迫不得以更多時間處於沉睡狀態,是他們需要時才會將之喚醒,當然,更多時候不喚醒,僅靠碧落逸散的力量就足以。
可沉白朮的火種落下沒多久,他就感覺碧落變得活躍了一些:它還在沉睡著,但沒有以前那麼死氣沉沉了。
聖主頗有些意外的看向沉白朮。
沉白朮低頭,看著腳下的小舟,目光專注的施展火種。
雖然知道火種不會傷害碧落,但謹慎如她,在沒有摸清楚情況之前也不敢像對待猩紅海岸那般大開大合。
倒是聖主在察覺到她的謹慎,欣賞之餘直接開口:「無需這樣,直接按你的節奏來,我能感覺到碧落很舒服。」
沉白朮略略點頭,既然他這麼說,自己就不客氣了,只希望碧落吸收了火種的力量,能振作起來,穿過迷霧,帶他們找到彼岸。
一天之後,沉白朮的夢想實現了一半,碧落完全甦醒了,非常活潑,興致勃勃地帶著他們在黃泉之上暢遊,彼岸卻依舊沒有線索。
沉白朮在腦中建模,只覺得黃泉的每個角落他們都去過了,很多地方她都感覺是岸邊,但岸邊都沒有生長著曼珠沙華——這是唯一可以判斷彼岸的標誌。
和沈白朮所知道的神話故事不太能對上,但一切就是如此,氣急敗壞之餘,她不免在心中暗罵鐘山之神,這頭後天被教化的文盲神獸肯定是沒有好好跟著鮫人皇學習,只學了個半桶水。
她不死心,選擇上岸,走了一圈後,找到了還停留在岸邊等待的聖女等人。
他們回到了原點。
沉白朮:「……」
「怎麼又回來了?」
「事情很不順利嗎?」大家紛紛湊上來。
這一次倒是比上一次久了點,但也只有一天,沒人覺得一天時間就能解決金子身上的詛咒,果不其然,他還躺在碧落小舟上沉睡呢。
以他的性格,如果醒了,肯定早就跳下來了。
沉白朮看了一眼金子,下定決心:「碧落不行,我打算帶上金子單獨去找彼岸。」
魚彤一愣:「單獨去,不用碧落?」她瞬間反應過來,「你要拖著金子游過去,你以為你的肉身能扛住黃泉死氣的侵蝕嗎?老大你瘋了?」
她眼睛瞪大,「我不同意。」
「否認無效,這是唯一的辦法。」沉白朮將自己對彼岸的猜測說出。
荒海一眾小夥伴當然不會答應她這樣去尋死,哪怕是為了救金子也不行,不過沉白朮再度將龍英的置之死地而後生名言祭了出來。
「巫海本就是靈魂的演化,是精神,是意識之海,我懷疑只有神魂能夠進入,而鮫人皇既然將巫海入口安排在黃泉彼岸,對這種情況必然有所預料,會設置能讓我們肉身重塑的寶貝。」
不得不說,這種猜測很有道理,但魚彤卻懷疑的看著沉白朮,她老大可是有前科在的。
她表示想和老大一起去。沉白朮輕咳兩聲:「這般能重塑熱身的寶貝肯定很罕見,絕對是為金子準備的,給我用已是勉強,不可能有其他人的份,所以只能我和他去。」
事實是長明燈遺留的力量只夠她和金子用,為此她還不得不大出血,從火種那裡換了些——他們當初是平分了長明燈的力量的。
鐘山九和澹臺明星對視一眼,也走過來勸說。
幾方爭執,沉白朮也挺頭疼,再這樣吵下去,她就要把長明燈這個底牌暴露出來了。
正打算不管不顧,強硬定下此事,忽然,一直沉默撫摸著白玉烏龜背部的聖女開口了:「巫海是肯定要去的,但去之前,不如先占卜一番?」
所有人齊刷刷扭頭看她。
章丹皺了皺眉:「我記得你說過,你無法對沈白朮展開占卜。」她又看向魚彤等人,「難道是要藉助他們,間接占卜她的運勢?」
魚彤和沈白朮都來自荒海,又據說從小一起長大,關係親密,絲毫不遜色於血緣聯繫,強大的占卜師可以利用這一點。
不過這樣一來,多少會有些損傷,而且不怎麼准。
魚彤卻聽得眼睛一亮:「這個好,讓我來,不過是一些運勢的受損,我從小運氣就不咋好,根本不信這個。」
豐一年卻是趕緊開口:「不,讓我來,我運氣好,只是受損一些才是不妨礙。」
沉白朮有些無語,聖女搖了搖頭:「並非如此,此行兇險難定,光靠他們間接占卜,所得信息不一定準確,還會誤導沉白朮,所以我想的是讓她自行占卜自身,不過她於這一道造詣甚淺,如今要占卜的又與神明相關,肯定有所不足,所以我會輔導她入夢。」
她看向沉白朮,徵求她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