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顧影的示意,原本要追出去的盧征龍腳步生生停住,她眼睜睜看著那道紅影從門縫裡竄了出去,然後不解地看向顧影。
她的動作仍然不慌不忙,帶著股焚香研墨般的嫻靜從容。只見她抬起手。玉白的手臂從滑落的寬大衣袖中露出來,在空中她看不到的什麼東西上點了下。
「第一條規則——萬象博物館內只有自然館一個房間。如果看到其他房間,不要慌張,你終究會回到這裡。」
沒人知道她做了什麼,只是片刻之後,自然館的門砰的一聲被人從外面撞開,剛才跑出去的詭核竟然是重新跑了回來。
盧征龍發誓,這一刻她在詭核的臉上第二次看到了扇形情緒圖。
她也不慌著解決這東西了,而是神態安然地抱臂站在那裡,甚至是有幾分興味地看著無能狂怒詭核的垂死掙扎。
怎麼不算是垂死掙扎呢?很顯然,重新掌握了自己的永久核心的顧影把之前他們遇到的事又回饋到詭核身上——創造複製世界,並制定這裡的規則。擁有這種力量的顧影,等於是重新創造了一個詭境,從「核」化身「探索者」,那東西此刻想必正陷在深深的恐懼中吧?
她的身邊,微生零也饒有興致地說:「小盧,看清楚點。人類的崩潰我們看過很多次,可詭核的崩潰,可能以後都不會再看到了。」
人類在看戲,詭核在表演。而創造詭境的顧影則是溫柔地看著朝她衝過來想要同歸於盡的詭核,優雅地在面前寫下第二條規則。
「一切擁有『真名』之物皆須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一旦表現與真名不符,將強行剝離。」
其實她最想寫的還是「快點滾出我的馬甲自己去死」這種直白的規則,但嘗試之後發現無法做到。這個金手指雖然賦予了她創世神一樣的能力,但顯然也被詭境的規則限制著——不允許設置十死無生的規則。
詭核的臉在抽搐。
那亂飛的五官好像是被一股力量拉扯著,正在逐漸往正常的位置靠攏。那張臉在變得更加完美無瑕,可對於詭核來說,這種完美卻代表著極致的痛苦。
詭核的本質,是扭曲、混亂、混沌,就算有的詭核在外表上看起來和人類幾乎沒區別,但內在也都是怪異的。現在突然變得規律且鮮活,對它來說不啻於人類遭遇污染,五臟六腑都痛得它渾身發抖。
「人類可不止這麼簡單呢。」顧影笑盈盈說道,「軀體的完整隻是開始,作為一個人類,你要善良、正直、無私、溫柔、悲憫……蒹葭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女孩子,想要完美扮演她的話,你也要擁有這些品質才行啊。」
盧征龍和微生零差點沒笑出聲來。
讓一個詭核做到善良無私溫柔悲憫?
不如直接殺了它比較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