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妙捏緊了拳頭，一字一頓道：「那是……我們的仇人！去死！他們統統都該死！」
說這話的時候，少女的眼裡流露出尤淼從未見過的刻骨仇恨，那雙空洞的黑色大眼睛裡翻著洶湧的浪濤，仿佛要吞噬一切讓她憎恨的存在，最後再把她自己也吞噬掉。
——她不應該被這樣極端的仇恨困擾著。
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奇怪念頭突然湧上腦海，等她察覺到的時候，自己的手已經伸了出去，輕輕在少女的頭髮上揉了一下。
少女的神情怔了一下，然後抬起頭來，不自覺地微微眯起了眼睛。
「你的身上……有她的氣息。」
尤淼微微一怔，隨即笑得更加溫柔：「是啊，是她借我的身體來到這裡的。她讓我告訴你，這種小事不需要你犧牲性命，你已經在這裡辛苦了這麼多年，接下來就去好好享受人生吧，就像蒹葭說的那樣，去學習，去看看這個世界，至於復仇的事情，她在死去的時候就已經寫好了劇本，只要我們去實施就行了。」
可能是那股氣息太過熟悉，少女竟然沒有半點反抗的心理。她安然地閉著眼睛，任自己沉浸在久違的溫暖中。隨即，兩人的身影就和白色傘骨一起消失在光芒中。
螢火一樣的光如雪降落下來，籠罩了整座鷓鴣山。不死者、巨大骸骨頃刻消失。出現在探索者們面前的，掩埋在黃土之下的屬於普通人的累累屍骸。
第164章 回歸後續
視野轉換，意識回歸。尤淼再一次站在了自己的家門前。
只是這一次，她卻沒像以前一樣快速確認自己的狀態，反而是仍然沉浸在前一瞬在副本的情緒中。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只覺得上面仿佛還殘留著少女髮絲柔軟的觸感。
這不是她第一次和自己有自由行動意識的馬甲接觸，只是妙妙和刑天不同。刑天只是可以信任的合作夥伴，而妙妙則更加親近，就好像……就好像是她小時候親手養大後來又送走的那隻小貓一樣。
……啊，就算她現在的年齡算是退休二次元了，可也不至於對一個紙片人有這麼深切的感情吧？
尤淼整理了一下思緒，才算是讓自己從剛才的經歷中徹底抽離出來。她開門進屋，沒急著進去，而是先檢查了一下手機里的監控。
自己的身體果然是又被接手了，那個人進了屋，然後她不意外地從垃圾桶里翻出了一罐可樂、一包薯片袋子。可能是這傢伙發現了她在門口裝的監控，乾脆也不遮掩了，東西就這麼大喇喇扔在了垃圾桶最上面，好像是在明著說「我都幫忙讓你身體不出意外了，吃你包薯片就當報酬了」一樣理直氣壯……
尤淼看了看自己特意留在桌上的筆和紙，那上面寫著表達自己想和對方和平交流的說辭，可在自己的文字下面，卻沒有留下任何信息。也不知道是她不想和自己交流，還是說……她不識字？
想到後一種可能，尤淼決定下次直接用智能音箱錄下一段話循環播放，當然，為了防止那個傢伙聽不懂中文，還得多錄幾種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