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人的臉,和烏月以及卓娜一模一樣。
駕駛室的門沒有關,留著的一條門縫一拉即開,好像是一個恐怖的囚籠敞開了誘惑的香餌。
卓娜提著衝鋒鎗就要進去,卻被烏月一把拉住。
「你沒腦子嗎?那兩個東西一看就是在誘導我們過去,這麼明顯的陷阱都看不出來?」
「沒腦子的是你才對吧。正是因為陷阱明顯,所以才更有可能不是個陷阱。也許它就是為了騙你這種想得太多的人,好讓你自己在這裡把自己逼死呢?」卓娜一指她身上已經破破爛爛的羽絨服說道。
兩人誰都沒法說服誰,而就在她們各執己見的一分鐘內,地鐵已經再次抵達新的站點了。
「香燭店站已經抵達,請……」
此刻地鐵車廂內已經看不到任何人了,自然也不會有乘客下車。可當車門打開時,站台上卻如同潮水一樣湧進了一群人。
或者說,曾經是人的東西。
開膛破肚的、腦袋爛如開瓢西瓜的、被擠壓成薄薄一片的……各種死狀的屍體源源不斷進入地鐵。車廂很快就滿了,但他們還在不斷往裡擠。
屍體完整一些的,便把那些只剩半截或乾脆是肉泥的踩在下面,血肉和骨頭擠在一起發出令人窒息的噗嘰噗嘰聲響,眼球從裂開的骷髏中掉出來,又被源源不斷擠來的屍體踩得爆裂開。高溫很快把新來的屍體蒸成新的油和灰,漂浮在地鐵里本來就有的屍油上面,讓空氣變得更加混濁。
烏月和卓娜被擠得臉色都變了,這些屍體的後面好像有一股不可抵擋的力道在推著,硬是把力氣都不曉得他們擠到了車廂邊緣處。貼著燒得通紅的金屬車皮的皮膚燎了泡,眼看兩人都只有一條路可以走。
進入一看就是陷阱的駕駛室,還是就這樣被逼死在這裡?
這幾乎是個不用思考的問題,就連烏月都朝那扇門縫跑去,想要先拖延過這一陣再說。
可就在她們把門徹底拉開之前,兩人忽然都同時聽到了一陣腳步聲。
嗒,嗒,嗒。
不緊不慢,還帶著點漫不經心,明明聲音不大,可在面前焚屍爐一般噼啪作響的地獄呻吟中卻依然能讓人聽得很清楚,甚至像是一陣清風,讓人昏昏沉沉的大腦都清醒了些。
「於忠誠。」
清亮的少年音響起,念出了一個兩人都沒聽過的名字。緊接著,她們就驚訝地發現,一具正在奮力往車廂里擠的屍體突然停了下來,然後一個轉身,木愣愣走了出去。
「張燁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