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岫如眼一眯,撩衣擺坐在了秋泓身邊:「那小子膽子有些太大了,不如我去把他腦袋砍了,掛在塘州關上如何?」
秋泓蹙眉:「少說渾話了。」
李岫如認真道:「這可不是渾話,難道次相大人沒聽說過,『封天大俠』刺殺牧流守備,將那人手筋腳筋挑斷,丟去草原上餵鬣狗的傳說嗎?」
秋泓沉默地看著他。
「秋鳳岐,你記好了,當初是你把我放出去的,從此以後,我做什麼事都隨心意,與你無關。」李岫如冷聲道。
秋泓聽了這話,虛虛支起上身,又慢騰騰地解下了自己腰間掛著的玉佩。
「你拿去典當些錢吧。」他說道。
李岫如一愣,隨即又笑出了聲:「這是次相賞我的?」
秋泓神色淡淡:「當初沒能救下你父親,是我沒本事,負了你,也負了天樞。你願意恨我也罷,怨我也罷,都無關緊要,可不論如何,千萬不能死在外頭了。人若是死了,那就什麼都沒有了,就算是有朝一日你能平反,那也無濟於事了。」
李岫如靜靜地聽著,一句話也沒說。
他已在塞外浪跡了三年之久,三年中,他也曾偷偷摸回京城,於深夜溜進秋府,伏在房樑上,看秋泓夢中睡顏。
三年中,他曾以不同字跡、不同署名為秋泓寄信,向他送去關外密報,還曾暗中探望自己那被軟禁在京城的兄長和兒子。
李岫如以為自己偽裝得很好,可誰知就在去年某一日,他再次竄上秋泓臥房房梁時,坐在書桌後的人莫名開了口。
他說:「下來吧,你的信我都收到了。」
於是,李岫如就這麼摩挲著秋泓給他的玉佩,笑了起來:「上月我去了趟回烏,那裡的太陽真毒,把我這張臉都曬脫了一層皮。」
秋泓眯了眯眼睛,看向李岫如那張明顯變得黝黑了不少的麵皮。
「如今我手底下也有了不少人,只是當中能驅使香鳥者不多,現下總在北邊活動,若是次相大人允許,或許我能帶著他們往南邊走走。」李岫如一頓,「主要是北邊有姓陸的,我看見他們就心煩。」
秋泓不咸不淡地掃了這人一眼:「昨夜我去見了也兒哲哲,她告訴我,王梔來了北邊,這事你可清楚?」
李岫如哼笑一聲:「王梔老態龍鍾,他哪有精力來北邊?這人出趟家門都難得很。以我在天崇道中探查到的消息來看,王梔沒來,但來的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秋泓不解,「這話何意?」
「王梔手下有親信的十三弟子,其中三位因與天崇道勾結,於半年前死在了鎮撫兵手下。剩下的十位則在四處宣揚邪說,這幫人甚至聲稱,那龍椅上的小兒也是他們的門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