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洛有些發抖。
死嘴,為什麼要問這個,哪壺不開提哪壺。
「……但是相互喜歡,就是忍不住會做的。」
西澤爾沒說話,半天艾洛才聽見他輕輕地補了一句:
「可我覺得……那樣很髒。」
「如果是他的話,我不想用這種方式靠近。」
艾洛:「……」
他無話可說。
西澤爾盯著艾洛那雙略顯驚惶的眼睛,開口:「……你的感知能力,能構建出人的內心欲望,對吧。」
艾洛一下子屏住呼吸,沒敢回答。
「這功能,」西澤爾語氣慢慢壓低,「也是裴琮給你開發出來的。」
他沒有等回應,只垂下眼睫,將指尖按在自己手腕上的鎖連結口處,精神力順著基因鎖鏈滲入。
意識間的連接被開啟。
艾洛的幻覺能力被他接管。
西澤爾緩緩閉上眼睛。
四周的收藏室、蛇類標本、冷氣、濕潤空氣——全部褪去。
一陣柔軟的水汽浮上感官,如同墜入體溫微熱的夢。
他站在一個昏暗的機械殘骸中間,周圍是潮濕的呼吸感和濕潤的空氣,這是那天他們躲雨的地方。
而裴琮,就站在那裡。
單手撐著身體,黑髮半濕,衣領半敞,蒼白的鎖骨上掛著一滴未滑落的水珠。眼神淡漠地落在他身上,像在打量一個剛剛潛進他夢裡的偷獵者。
「你不是想看嗎?」
裴琮的聲音輕,帶著一絲水氣里壓出來的溫度。
「別躲。」
他朝西澤爾緩緩走來。
裴琮走近,伸出手,指節輕輕划過西澤爾的下頜、脖頸。
「你總想知道我想要什麼……」
他低頭,唇幾乎貼著西澤爾的唇角,卻始終不碰上,溫熱的氣息一寸寸噴灑,聲音低啞,輕舔過耳尖。
「想要你親我。」
西澤爾聽見自己的呼吸變重,皮膚下的血液在迅速升溫。
那人唇色蒼白,語氣卻纏得像勾子:「要我嗎?」
再一晃眼,周邊又變了個環境。
角斗場血戰的後台。
裴琮跪坐在光影交錯的地板上。
肩頸微垂,呼吸不穩,身上的制服皺著,剛剛掙扎過,又被按了回去。
而西澤爾站在他前方,居高臨下。
這場幻覺里,裴琮第一次不是站著的。
不是操控者,不是觀眾,不是布局人。
他跪著,喘著,仰頭看著西澤爾。
西澤爾沒有馬上碰他。只是站在那,緩緩彎腰,捏住裴琮的下巴,逼他抬頭。
他喜歡這種感覺。喜歡看這個人明明極度清醒,卻被迫配合他的節奏。
喜歡看他眼尾紅著、咬著牙,什麼都不說,卻什麼都沒法拒絕。
喜歡他明明不服,身體卻已經先軟下來。
一個永遠不會低頭的神,終於被他逼到角落,靠在牆上,對西澤爾說:「夠了。」
西澤爾從未覺得自己如此清醒。每個動作、每個音節,都像在精密地剝奪裴琮的防線。
幻境塌陷前一刻,他握住裴琮的手腕,低聲貼在他耳側道:
「……想要你。」
西澤爾猛然睜開眼,額上冷汗淋漓,整個人仿佛剛從熱水裡撈出來,他呼吸不穩,指節用力到泛白。
幻境裡的所有東西,並不是真實的裴琮,但每一句話,都是西澤爾真實的欲望。每一句話,都是他想對裴琮說的。
對面,艾洛明顯觀察到了西澤爾和平常大相迥異的某種生理反應,睜大眼說:「你……你看到了什麼?」
西澤爾閉上眼,喉結微動,消化餘下的衝動與羞恥。
「……沒什麼。」
只是終於知道——他對裴琮的念頭是什麼。
西澤爾回到了房間,鎖好門。
指尖撐在床沿,氣息輕得幾乎沒有聲響,他靠得極近,鼻尖幾乎蹭到裴琮裸露出的脖頸。
那地方最脆弱,只要輕輕一口,就能咬出血來。只要他現在下口,裴琮不會有反應。
可他沒有動。
他手指緩緩蜷緊,指節貼在自己掌心。一旦咬下去,他就再也收不住了。
西澤爾第一次在深夜、在看不見光的地方,蜷著身、死死咬著牙,試圖把某種突如其來的衝動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