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琮認出來,這種紅線掃描不是鎖定敵人,是測試逃逸反應,躲得太快才會觸發第二擊。
「維蘭德,干擾它的感應延遲!」
他話音剛落,西澤爾已經一步橫移,拽起金屬板當盾,蛇尾一甩,將攻擊臂生生抽偏。
維蘭德精通生物代碼,立馬抬起隨身終端,連接脈衝信號干擾器。
「我只能讓它誤判識別模塊一次,之後它會升級回溯。」
裴琮腳步猛踏,躍身而起,順著牆面反彈借力,在防禦角度盲區震碎了核心晶片。
轟的一聲,天花板中央懸吊的一根樞紐骨幹猛地炸裂,整個系統「嗡」的一聲開始錯頻,原本精準打擊的紅光瞬間變成了雜亂閃爍。
維蘭德精準捕捉到斷流窗口,所有攻擊臂同步斷電、回收。
通道歸於死寂。
現場瀰漫著焦糊、血腥、和剛剛打出能量場的灼燒臭,殘骸中還殘留著金屬軀殼抽搐的聲音。
西澤爾站在斷壁前,額角滲出汗,蛇尾滴滴嗒嗒流血。
眾人魚貫而入,在通道盡頭發現了封閉儲藏箱。
打開那一刻,所有人都眼前一亮住了。
冷凍應急補劑、以及數量極少的基因調節糖膠,全都還保留在低溫半活化狀態中。哪怕經過了時間的摧殘,卻因設備殘餘自動維持,仍未完全失效。
士兵最先發出一聲難以抑制的歡呼。
「靠,這都還能用!我們是不是發了?」
補劑、食物、活性成分,甚至還有三小支銀色金屬管裝的基因修復液。
在舊址廢墟里,簡直就是救命的東西。
大家並沒有貿然去拿,安靜下來,等待裴琮和西澤爾的分配。
裴琮上前,彎腰看了一眼箱底,這一茬過後,活下來的人不多,每人一瓶都還有剩餘,裴琮就一個一個發過去,正好發完。
裴琮也給西澤爾拿了一支,「喏。」
西澤爾接過,收進衣服內層,每個人都有的東西,他不想用。
裴琮在他身邊坐下,他們正好坐在角落裡,這麼一坐,誰都看不見兩人在幹嘛。
裴琮掌心銀光一閃,鋒利的刀片還沒刮破皮膚,手腕就被狠狠攥住了。
西澤爾聲音低啞。
「不用。」
「你不能受傷。」
四周還有血在滴,防衛機制的熱氣烘得牆壁變形。
裴琮皺眉:「我很快就會好的,你在流血,喝一小口。」
西澤爾眼睛深不見底,繞了一圈確認沒人在看他們,才道:「那麼多人受傷,藥劑你給每人一瓶,等會是不是還得給每個人都咬一口?」
醋死了,裴琮看了看西澤爾的傷口,從口袋裡摸出一小管黑色的液體,遞給西澤爾。
這是調和性最強的神經保護型融合緩劑,對普通人效果有限,卻在能極大提升西澤爾體質內抗排斥反應的時間窗。
裴琮上輩子並沒發現這個東西,剛剛搜刮東西時看到了,就悄悄收起來打算單獨給西澤爾。
裴琮攬住他,蝙蝠溫熱的呼吸落在西澤爾耳邊,唇幾乎貼在他耳廓上,聲音低啞,帶著一點故意拖慢的壞:
「好東西要學會獨吞,懂不懂?」
不知道在說他自己,還是藥劑。
裴琮把手腕遞到西澤爾嘴邊。
西澤爾睫毛低垂,整張臉埋在裴琮的懷裡,什麼話都說不出來,輕輕咬上去。
心跳一下一下地重,像是有個聲音在他腦海里一遍一遍迴響:
「獨吞。」
「搶。」
「別分給別人。」
他緩慢地、幾乎不可察覺地點了點頭。
不管是藥劑還是裴琮的血液,他都要獨吞。
可能是吸太重了,裴琮抖了一下,西澤爾的指尖還搭在裴琮腰側,唇齒咬著那截腕骨,舌根還殘留著血的味道。
西澤爾又輕輕舔了舔,小心翼翼,不是渴求的那種舔,而是帶著一點點愧意、帶著一點自我安撫的舔。在試圖彌補自己剛剛留下的痕跡,又溫柔地貼上傷口。
裴琮不抖了,「嘶」了一聲。
舌尖卷著傷口,從骨縫一直舔到關節側的薄皮,一種幾乎低啞的黏附性暗示。
西澤爾喉嚨里還殘留著那股血腥味,意識像被什麼灼了一下,理智在往下墜。
「重點咬。」
西澤爾意識到自己身體某種變化,僵硬了身體,糾結了一下還是推開了裴琮,順便把原本蓋住傷口的外套蓋在了腰胯。
裴琮無知無覺,帶著剩餘的人繼續走,三十分鐘後,他們停在一口井前。
一口空井。
井口鏽蝕嚴重,邊緣崩裂得像咬開的獸口。探燈打下去,黑暗毫無回音,甚至連地面都照不見。
看上去毫無可信度。
赫利的士兵對視一眼,露出狐疑的神情,維蘭德也皺了皺眉:「這玩意兒真能通下去?」
「你確定這是路?」
「我曾經來過。」
裴琮只說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