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澤爾湊到裴琮手邊:「……摸吧。」
裴琮終於看清了,西澤爾的第二基因是什麼。
是狼。
是披著髒血和利齒的野獸,終於願意為他低下頭,露出腹部和耳朵的狼。
他沒忍住,抬手輕輕摸了摸。
指腹划過絨毛,柔軟得不可思議,耳朵微微顫了顫,西澤爾下意識收緊手臂,把他抱得更緊了些。
他們正準備離開黑池。
那團肉從池子深處蠕動爬出,帶著濕滑的血痕,低伏著、緩緩向西澤爾靠近。
它沒有攻擊的意圖。
西澤爾已經拔出武器,臉色瞬間沉下來,藏著壓著不住的殺意。
那是純粹的直覺性憤怒,它想接近裴琮?它碰都不配碰。
「別急。」
裴琮伸手攔住了他。
他目光停在那團肉上,輕鬆判斷出「器官」的意圖:「它認定你了,你是它要找的新主人。」
西澤爾眉目冷冷。
裴琮頓了頓,補充道:「它有用。它能提高你的精神力上限,讓你的基因更加穩定地運轉。」
西澤爾聞言沒鬆手,眼神反而更冷了:「它差點吸乾了你。」
裴琮覺得丟臉,解釋道:「那是因為我當時沒防備了。」
西澤爾沉下臉:「它把你摸了個遍,還把你捅了個對穿,它必須死。」
「器官」朝西澤爾低伏身體。
可憐兮兮的,不斷試圖靠近他,爬近他,還帶著點「需要被誰收容」的期待。
裴琮:「你融合了它,就能使用他的力量,包括觸手。」
西澤爾沉默幾秒,最終還是壓下手,冷冷一哼。
他背部微微繃緊,肩胛骨下露出一小塊空白肌膚,血管隱約跳動,某種異物即將闖入。
「……真的要試嗎?」他咬著後槽牙問,語氣里藏著壓不下的不適。
裴琮站在一旁,神情冷靜。
「器官的結構已經穩定。現在它不是吞噬你,而是融合進你。你撐得住。」
「精神感知上限,是你未來最薄弱的一環。你想要更強,就得忍著。」
西澤爾沒再說話。
「器官」感知到了呼喚,那團血肉從容器中滑出,一塊溫熱卻噁心的異物,緩慢爬上了他的後背。
剛接觸皮膚那一瞬,西澤爾呼吸一滯。
那是生理性的反感。
它的觸手冷而濕,絨毛貼著脊椎滑動,一層層黏液裹著帶有引導序列的嵌合端,試圖尋找骨縫、神經、肌肉與精神信號的交界點。
西澤爾臉色蒼白,他能感覺到那東西像一條緩慢遊走的刺,鑽入他肩胛骨下方,一點點螺旋推進。
刺入的同時,他腦子裡炸開了數十種重疊的雜音。感官被擾亂,精神力正被迫接納外來的規則。
他本能想推開。
可他看到裴琮還站在一邊,神情淡淡,眉目未動。
西澤爾還是選擇相信裴琮,死死壓著心跳,任那團噁心的生物嵌入皮膚、寄生血肉。
幾分鐘後,「器官」徹底融入他左肩胛內側,形成一個形狀不規則的半透明印記,仍在微微跳動。
它不再動。
它聽話了。
西澤爾閉了閉眼,呼出一口氣,語氣低啞:「……行了。」
「它現在,是我的了。」
西澤爾閉著眼,精神力輕輕一動,肩胛骨下那枚蠕動的半透明印記便泛起微光。
「器官」從他體內緩緩分離出來。
裴琮也是第一次見到「器官」從身體中分離出的實體。
可能是上輩子寄生時,雙方都太虛弱,「器官」只能躲在裴琮身體深處啃噬殘餘能量,這一次,雙方的能力都很強大,它成功擁有了「實體」。
血肉蠕動成型,神經自動纏繞成肌膜結構,它落地的那一刻,全身像是剛從母體中剝離出來的初代生物。
它本能地尋找熟悉的精神力。
下一瞬,它感知到了,裴琮站在不遠處。
「器官」立刻低伏,快速地無聲無息貼了上去。用最黏膩、最討好的方式,貼著裴琮的腳邊往上爬,口器微張,柔毛亂顫,整個動作都在發出一種幼體討好式的臣服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