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選人禁止攜帶機甲進入,面對這些具有強腐蝕性甲殼與復生能力的蟲群,這無異於赤手空拳。
場面驟變為血肉搏殺。
裴琮反應最快,利落地抽出粒子刀,一刀將躍至眼前的蟲族頭顱斬落。
但蟲類太多,不慎被尾刺劃破手臂,鮮血飛濺。
痛意提醒著他們,這個生態場不是模擬的幻境,而是真切會死人的現實。
聯邦的監控設備依舊高懸在空中,紅光一閃一閃地記錄著所有信息。
可西澤爾不想再考慮這些。
血液里冷冽而恐怖的力量開始甦醒,蟲類基因在他體內翻湧爆發。
西澤爾拽住裴琮,將人護在身後。
成百上千的蟲子在短短數秒內,紛紛停下前進的腳步,從瘋狂的進攻狀態停滯下來。
它們躁動不安地左右扭動著複眼和肢體,在地面上盤旋、扭動,漸漸向西澤爾所在的方向後退。
一隻體型碩大的甲殼蟲緩慢爬到陣前,六隻複眼高高抬起,凝視著西澤爾的方向。
它伏低身子,竟然緩緩地低頭了。
這一幕詭異至極。
裴琮拉他後退,遠處的廢墟之中,找到了一個簡陋的操作室。
一個穿著舊軍服的人類站在操作室邊,眼神空洞,胸前別著的舊銘牌,那是某支邊境軍團的標誌。
他們現在是聯邦基因庫的「生物資產」,作為活體實驗體,沒有任何自主意識,是接受命令的工具。
這些人類的意識已被連根切除,只剩空殼和肌肉記憶,像一具具溫熱的人偶。
聯邦不知養了多少這樣的實驗體,用作活體實驗的材料。
當裴琮靠近其中一人時,那人便像被某種權限激活般歪頭看他,語氣變得鮮活起來:
「請統帥下達指令。」
他的聲音溫和中帶著堅定,目光熾熱。
「我們已經準備好了。」他說著,回頭望了一眼那些和他穿著一樣軍服、原本呆滯站立的人。
他們也齊齊抬起頭,眼神中浮現出某種赤誠的光亮。
與此同時,操作室的終端投影浮現出任務信息——
【請聽從聯邦命令,擊退蟲族。】
西澤爾的蟲族基因非常好用,在蟲巢意志的加持下,戰場一度陷入短暫的寂靜。
他們得以喘息,西澤爾的能力也暫時未被記錄為違規。
然而,這種退卻並未持續太久。
隨著他們遠離蟲族區域的時間變長,西澤爾的掌控力逐步減弱。
它們眼中的服從,被逐步替換成了躁動、疑惑,乃至敵意。
再後來,整個蟲潮如同解除壓制的洪水,撲天蓋地襲來。
聯邦在此刻下達了第一個命令:
【將實驗體投放至蟲群中,作為誘餌。】
「統帥大人。」
實驗體再次開口,無比堅定。
「讓我們進攻來吧。只要您一句話,我願為聯邦、為您,戰鬥到最後。」
他一步步走近,身後那些穿著同樣舊軍服的實驗體也跟著行動起來,一排排站得整整齊齊,眼中灼熱忠誠。
西澤爾眼神冷了下來,再次加重精神壓迫,蟲族向後退去,退入陰影,退得更遠、更深。
他甚至命令它們退出整個戰場。
可任務指令依舊沒有更新。
聯邦在逼迫候選人,必須利用活生生的實驗體擊退蟲族。
裴琮沒有再猶豫,讓幾個實驗體走進蟲群中。
實驗體踉蹌著走出,眼神空洞,仍以近乎感恩的語氣喊道:
「遵命,統帥。」
他們奔向蟲群。
在一陣尖嘯聲和血肉橫飛中,幾秒內,「士兵」就被撕得支離破碎,滾落在場邊。
控制室傳來提示:
【命令策略生效,第一波攻擊成功延緩。】
光屏按照常規程序發出戰術指令,呈現出詳細的布防圖與攻擊路徑。
每一步都很合適,裴琮聽從著指令,蟲族源源不斷地湧來,他們精準地防守、推進、清剿。
死亡的實驗體越來越多。
他們如行屍走肉般奔赴戰場,卻讓人好像能聽到他們的哀嚎和痛苦。
在無窮無盡的自我消耗下,蟲群終於逐步被圍堵在了西南角。
勝利近在咫尺,光屏再次發來命令,要求他們將主要兵力調離西南防區,以支援尚未遭遇攻擊的東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