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閉眼,想起今日一早在和安宮中同劉袂的談話,深深嘆了口氣感慨道,「宮闈之內,最不缺的便是私心,誰都不是聖人,自然是盼著自己好的,人之常情罷了,阿姐也不用太苛責自己。」
深更半夜,李昭覺察有人推門進了來,伸手撩開帳子,瞧見是慢
月端著油燈過來,她起身披著外衫,問道,「怎麼了?」
慢月輕聲道,「蘇公公來了,說是陛下醒了,召您單獨去見。」
李昭隨手將頭髮束起,穿上衣服就往外走,走到門口又頓住,朝裡間看了下,同慢月說道,「你在這裡守著吧,我一個人去就好。」
萬籟俱靜中隨著李昭的走動,腳步聲清晰可聞,偶爾遇上巡邏的侍衛,也是點頭略過,李昭說不清是因著劉袂的話還是其他,她還未想好要如何見李洲,就已經到了寢殿門口。
白日裡圍在門口的嬪妃大臣全部消失了,只有門前的小太監倚在那邊犯困,蘇海走到門前停下,「陛下就在裡間,老奴就候在門口,有事兒您喊我就好。」
李昭深吸口氣,推開了門,李洲就站在窗邊,全開著窗子看向天邊的月,聽見她來了也沒回頭,笑道,「來了?過來陪我看看月色,許久未曾這麼輕鬆過了。」
月色下李洲整個人的面色還是蒼白的,說話也透著幾分虛弱,李昭擔心道,「父親病剛好,還是不要吹風的好!」
「沒剩下幾日光景了,還不是怎麼開心怎麼過嘛。」李洲轉身瞧著李昭,對上李昭的眼,嘆道,「怎麼這一副樣子?看你眼下的青黑,沒有休息好?」
李昭一愣,自從進宮侍疾以來,自己就從未睡過一個好覺,要不就是成夜的睡不著,要不就是睡著後做一些亂七八糟的夢,以往總會在過來時遮著些眼下,今夜倉促而來,也沒顧得上。
李洲搖搖頭,「昨日早上你去了和安宮?同肅貴妃說了什麼?」
李昭抿了抿嘴道,「想著劉邈如何也是貴妃的父親,總不能連他出城,做女兒的也不知曉,就去了和安宮。」
李洲有些欣慰道,「你確實長大了!換做以前你定然早就沉不住氣了。」
「父親看起來似是沒有那麼開心?」
李洲看著李昭的眼,不知想起了什麼,有些感慨,「你總是一針見血,就連我這個做父親的在你面前都無所遁形。」李洲忽然問道,「你沒什麼想問我的?關於你母親的死。」
李昭低聲道,「父親以為我要問您什麼?問您為何竇焦明明托人將脈案呈到您面前,您卻毫不在意?」
李洲嘆息,「你果然猜到了!」
李昭咧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像是譏諷,又像是自嘲,「我從未想過,我的父親會對母親死的真相無動於衷,甚至在明知誰是真正的兇手時,還能下旨讓無辜牽連的人去死,更甚者同幕後兇手同床共枕十幾年裝的毫不知情。在您心裡,到底有沒有真正愛過母親?您對我,對阿憫到底是當做最愛的女兒兒子,還是只是您江山棋盤上的棋子?」
李洲看著她倔強睜大的眼,強忍著不肯落淚的眼滿是通紅,瞧著自己的眼神似是質問,似是譴責,無數個夜深人靜的夜裡,李洲夢裡都是這樣一雙眼,死死盯著自己。
李洲啞著嗓子道,「我沒有想過你母親會這般決絕。」李洲背過身子,緩慢道,「我與你母親是兩心相悅,才向先皇求旨給我們賜婚的。當時你的兩個舅舅都隨著你外祖在邊關打仗,等回到京中得知時,竟然逼著讓我退婚,還是你母親過來將這兩個哥哥拽走,才算了事。」
這話李昭從小聽到大,她當時只覺父母兩個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還曾暗暗期待過要遇到一個這樣的人。
「你舅舅沒說錯,雲諾該是自由的,這皇宮太小,像個精美的牢籠,將我和她困在這裡,我身上背負的是一代代君王積累下的江山,等真正坐到了這個位置,我才知道之前所謂的清正廉明那麼難,即便我知道他是個貪官,可我又不得不用他。可雲諾不理解,她覺得我變了,爭執變成了我們之間的家常便飯。」=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