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冬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正巧這個時候楊東回來了,他手裡抱著一捆柴火。
看著妻女在家裡忙碌的樣子,想到剛剛在里正那裡聽到的消息,楊東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阿爹,你怎麼看起來很不高興?有誰惹你了嘛,讓阿姊去教訓他!」
聽著小女兒幼稚天真的言語,楊東搖頭。他緩緩走向妻子旁邊,接著盤坐在蓆子上嘆了一口氣。
「東郎,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你別嚇我。」
張晚停下了織布的動作,這幾年家裡情況越來越好,她已經很少看到丈夫唉聲嘆氣的樣子。
雖然這幾年邊患嚴重,那跟他們底層農戶沒啥關係。
年底就算多交了一些稅賦,但由於秋兒這個孩子腦子靈活聰明,掙了一些錢,所以楊秋家這幾年吃得飽穿得暖。
就連楊冬這個小女兒,一個季節都能有三套換洗衣服穿了。
「阿爹,不會是阿姊有事吧?」楊冬快跑到了自家阿爹阿娘面前坐下,臉色滿是著急。
這一下子,張晚也露出了緊張的神情,難道秋兒在回來路上出事了?
楊東見妻女誤會,他趕緊解釋了起來。
「沒有,你們誤會了,秋兒還沒消息呢。她有張氏看重,不會有事的。
只是里正剛剛對大家通知了一個消息,說今年南邊一些地方遭遇了許多災禍,什麼洪災凍災。
朝廷要求再征一次田稅,讓每家每戶準備3石糧食,說三天之後就要開始徵收了,這可怎麼辦啊?」
這話一說出來,楊冬懵懵懂懂地問了一句。
「阿爹,上個月不是已經交了田稅和算賦了嘛?為什麼還要再來一次?」
如今是九月,天氣已經冷了。
每年徵稅賦的時間的時間是八月之後,按理他們都已經給朝廷交完稅賦了。結果又來一次,還每家3石,這不是逼人去死嗎?
「唉,這些當官的,誰知道他們是不是在貪我們的糧食,難道我們敢不交?可是這樣下去怎麼能行?
這幾年雖然沒什麼天災,但是雨水越來越少了,大家年底收成都不好,自己都吃不飽。
上個月已經咬牙把朝廷的稅賦交了,如今再來一次,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這番抱怨瞬間讓張晚也氣憤了起來。
「這孫縣令來我們這裡七年,第一年徵稅之後又說要提前徵收一年稅賦,原本以為第二年不用交。
結果第二年又叫我們照常交稅,前年說城牆年久失修需要維護,也讓我們交錢。
縣城原來進去只交兩錢,結果孫縣令一來就讓每個人收五錢,帶著貨物的還要翻倍交。
去年又徵收什麼修水渠錢,結果根本不修,反而安排每個亭長給過路的人徵收過路錢。
生了孩子也要交錢,家裡養豕要交錢,養雞鴨牛也要交錢,成親也要交錢。
隔壁鄉聽說餓死了一大半,我們南華里這幾年出生的孩子都……沒活下來,這個縣令如此貪暴,朝廷到底什麼時候把他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