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來時無聲,魔狼的離開也很迅速。
魔狼這麼大的動靜下,相和頌自然也發現了魔狼的存在,他來不及驚愕,便見魔狼紛紛離開了。
常睢確實結結實實鬆了口氣。
他明白了,月魂草對魔物也有作用,如果不是阿殺,這次他就死定了。
「謝謝你,阿殺,這次多虧了你。」
阿殺也沒想到最後會靠他來解決危機,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小、小事一樁。」
他自己也有些恍惚,是的,上一任月魂草的宿主也寄生過魔修,所以能夠種在魔物身上,應該也很正常。
常睢捏起法訣,只在他小小的範圍內亮起一點點光亮,他撿起地面掉落的丹藥瓶,快步來到了相和頌身邊。
而在微弱的火光下,相和頌也努力用鮮血淋漓的腿骨支起身體,仰起頭,看向走來的他。
小小的光亮只能照亮相和頌的臉龐。
常睢怔住了,因為他發現相和頌比自己在遠處看到的還要慘,他臉上沒有了一點血色,蒼白得像紙一樣透明,疼痛的汗水打濕了他的鬢角,微小的火光照在他的瞳孔,他的瞳孔卻落在他的脖頸上。
常睢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凹凸不平的觸感傳來。
像是火光在相和頌眼中被揉得暈開了,他凝著他的明暗交界線後的脖頸,從胸口提起力氣,滿身狼狽的人問的第一句話卻是:「你……你脖子怎麼了?」
常睢被魔狼咬開了血肉,雖然在丹藥的作用下,他脖子上的傷口好了大半,但靈氣的乾枯,最終沒能徹底治癒,讓他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猙獰的疤痕。
兩個狼狽的人互相對視,並不知道自己在對方眼中有多麼狼狽。
常睢掩飾般地將火光往旁邊往後邊移了移,讓黑暗可以徹底包裹住自己的脖子,開口安慰道:「我沒事。」
他連忙給相和頌餵了一顆用小五哥血液做的丹藥,見到相和頌的臉色浮現點點紅暈後,他才鬆了口氣,又舉著小小的火光,去看相和頌被巨山壓住的雙腿。
而當光亮移過去,他的呼吸一窒,相和頌的膝蓋被壓在山下,被壓住的雙腿和露出外面的血肉有著明顯的不同。
巨石似乎把他的血肉都壓扁了,迸裂出來的血跡濺了周圍一片,有被壓扁的血肉被擠出來,看得常睢心中喘不過氣來。
是相和頌推了他一把,不然可能現在被砸在山下的人就是他們兩人了。
不等常睢過多傷感,遠處忽然傳來一聲慘叫。
那慘叫雖然經過空間的稀釋,傳到他們耳朵時,還是讓人忍不住毛骨悚然。
因為那聲音連綿不絕,又變得越來越虛弱,像是被……
常睢顧不得多想了,這裡不知道什麼地方,很危險。
在魔狼的記憶中,他看到許多魔界生物,現在魔狼退走了,不代表其他生物不會找到他們。
他將相和頌的儲物袋塞給他,「這裡沒有靈氣,只能吸食靈石恢復,你現在恢復。我把你從石頭裡挖出來、」
相和頌狀態好了一點,他接過自己的儲物袋,神色有些猶疑。
只是常睢不等相和頌說,他讓火光漂浮在空氣中,從自己的儲物袋中拿出旋轉鎬頭,準備先用旋轉鎬頭把壓在相和頌身上的石頭弄碎。
「你貼上防護符,忍耐一下。」
常睢說著便行動起來,他們時間緊迫,石頭震動中,相和頌被壓住的傷口肯定會感受到疼痛。
相和頌沒有多言,按照常睢的吩咐開始行動起來,不僅如此,他拿出口袋中的靈石,運轉靈氣,依靠對周圍地形的記憶,朝著他們附近的區域布置一個小型防護結界。
常睢深吸了一口氣,做好準備,啟動了旋轉鎬頭。
嗡嗡——
在安靜的地底世界,旋轉鎬頭的聲音宛如一道音律波浪,緩緩傳向遠方,黑暗中的生物抖了抖耳朵,紛紛循著聲音望過去。
旋轉鎬頭被懟在石壁上,碎石紛紛崩裂,有的崩到了相和頌身上,有的崩到了常睢身上。
常睢眼睛眨也不眨,全神貫注輸入靈力,破壞這些堅固的岩體。
偶爾有略大的石塊掉下來,常睢便用靈力接住,免得砸到人。
在常睢小心的開鑿中,相和頌的一小截腿逐漸從岩石中暴露出來。
微弱的火光下,那已經不算做是雙腿了,骨頭都被壓碎了。
碎石屑落在血紅的雙腿上,慘不忍睹。
常睢不忍地挪開目光,相和頌只的腿露出一半,還有腿肚、腳踝和腳掌被壓在裡面,他還要再繼續往裡面挖。
而就在這時候,砰的一聲,山頂上面的碎石在常睢的震動下,被震掉了一大塊,重重夯在地面,好在沒有落在他們頭頂,落在了他們附近,傳來沉悶的墜地聲。
而這塊墜落的巨石卻不是危險的,危險的是黑暗的環境中,似乎有什麼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