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來到這裡,離開俞新戎,卻讓他更加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的無能為力。
幾隻毒蜂就把他弄得這樣狼狽。
沒有靈石,沒有攻擊手段,憑藉他入靈兩三層的實力,他真的能夠走出去這裡嗎?
即使從毒蜂口中逃出來,接下來呢?
毫無反擊之力的他,是不是就要喪生在哪個魔物的口中。
情況壞到極致,二皇子卻想笑。
那是感到自己可笑的笑。
不甘和無能感交替在心中湧現,他一會想到母親失望的眼神,一會想到得意洋洋的弟弟,一會又想到自己無論如何努力,也趕不上弟弟的巨差失落感。
所有人圍繞在他身邊的人全都從他身邊離開,簇擁到弟弟身邊。
實力為尊,利益為先,有實力的人才能得到一切,有利益才能聚集其他人來到自己身邊。
其他一切都是虛妄。
他又想起常睢毫不猶豫從他身邊逃走的舉動。
為什麼常睢寧願選擇生死不知的相和頌,也要拒絕他的邀請,是因為他也像是京城內其他人那樣,認為他無能嗎?
巨大的刺痛感傳到二皇子心中。
他不想承認,他一直不想承認,可是他狼狽地趴在這裡,似乎已經證明了那些人的正確。
難道他應該認命嗎?
難道天賦真的無法逾越嗎?
他不應該反抗,不應該過來,否則也不會遭遇這些了。
二皇子想笑,笑不出來,想要反駁,卻也找不到反駁的藉口。
他努力振作起來,可是就像是他天賦不佳的命運般,他撐起胳膊繼續抗爭,但是現在的他似乎連爬起來,重新奔跑逃命都做不到。
也就在這個時候,乾濕的草地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二皇子這次是真的想要起來了,但是他連續多次努力後卻發現,原來剛才不是他沒有力氣,而是他可能是趴著的時候被毒蟲咬傷了,身上麻痹,動彈不得了。
他只能僵硬地趴在地上,聽見腳步聲慢慢靠近他。
一雙黑色的鞋子映入眼帘,來人似乎一身黑,在披風下,他的衣角泛著淡淡的光華。
他努力地仰起頭,在黑暗中,他感受到那道黑漆漆的身影停在他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
是誰?
二皇子驚疑不定間,他忽然聽見來人頭頂傳來一聲嗤笑。
「我從來沒有見過修為這麼垃圾的人。你這種修為的人怎麼到魔淵中來的呢?是活的時間太長,想找死嗎?」
是的,來的人正是做了偽裝的常睢。
他知道二皇子是一個心高氣傲的人,長久的上位者教育,讓他不會輕易認輸,不會輕易承認自己的無能。
常睢沒有時間和他耗,所以只能讓現實告訴他的無能。
他一直控制魔物追逐二皇子,眼見二皇子摔倒後,沒有第一時間爬起來,他便明白,二皇子已經認清楚一部分現實了。
於是,他便讓小魔蛛麻痹了二皇子。
因為光是讓二皇子認識到他的無能還不行。
二皇子不知道常睢的身份,常睢的聲音做了偽裝,他也沒有聽出,而他聽到常睢這樣的話,本來就在自我懷疑中的他瞬間如同激怒的獅子,當即紅了眼睛,狠狠地瞪向常睢。
他能懷疑自己,卻不允許自己的威嚴被別人冒犯。
「誰?你是誰?」魔修?還是弟弟找來要他命的人?
常睢對二皇子的反應毫不意外,二皇子就是這樣高高在上的人。
他抬起腳,沒有回答二皇子的問題,而是狠狠踩住二皇子的臉頰,語氣發冷,「誰讓你用這種眼神看我的?」
微涼的鞋底擠壓二皇子的臉頰,把他的臉踩到變形,二皇子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似乎沒有想到自己會遭受這種待遇,整個人有點呆滯。
殺人不過頭點地。
對付一個驕傲的人,羞辱他的自尊,才會徹底將他擊垮。
「這麼弱,眼神卻那麼囂張。我真的很不爽。」常睢用腳踩著二皇子的臉頰,語氣帶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