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二皇子忍住屈辱,他知道男人的意思,求饒還不夠,他還不能流露出一絲不滿。
「真的?」
「真的。」
曾經擅長奴役的人,如今低眉順眼扮起奴僕,也是能夠很快融會貫通。
突破了下限,二皇子後面的話就暢快許多,他把臉上所有的情緒都埋在心裡,黑色的眼珠朝常睢的方向滑過去,聲音幽深,「我不知道你是誰,我想我們之間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讓你非得殺死我,是嗎?」
常睢為二皇子的識時務感到驚詫。
「是,你說的很對。」常睢點了點頭,用二皇子完好的肌膚擦掉刀片上的血跡。
二皇子吐出了憋住了半天的呼吸。
常睢,「但是很可惜,因為你太快妥協,讓我失去了很樂趣。」
「什麼?」二皇子不解。
「所以為了補償我的損失,那就讓你的腿來賠償吧。」
二皇子愕然。
不等他反應過來,咔擦一聲,常睢站起來,踩斷了他的小腿。
痛苦的嚎叫聲傳遞出去,又驚起陣陣飛鳥。
一刻鐘後。
常睢走在前面,用蛛絲當做繩子,牽住後面的二皇子。
二皇子雙手被綁住,一瘸一拐地被常睢拽著,走在滿是雜草的森林中。
受傷的左腿在顛簸的行走中快速發青發紫,腫得和饅頭一樣大。
但是他卻不得不跟上男人,因為他一旦慢下來,前面的人就用猛拉絲線,那絲線狠狠地鑲嵌在他的肉里,用力的時候,仿佛要把他的兩隻手都割下來。
二皇子怨毒盯著前面的男人。
忽然,常睢停下了下來。
猛然停下,二皇子的傷腿傳來陣陣尖銳的疼痛,讓他瞬間額頭冷汗直冒。
「你在罵我?」
常睢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沒有。」二皇子忍痛,喘息地回答,他隱藏起了眼中的狠毒。
「呵。」常睢嗤笑,「不用否認,我都聽到了。」
二皇子覺得荒謬,他都沒有說話,男人怎麼怎麼聽到的。
「我聽到你在心裡罵我了。」
二皇子不可置信地盯著常睢,覺得他完全是在找茬。
常睢冷笑:「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如果你對我道歉,並且自己罵自己十句,我就放過你。」
二皇子咬牙,更加確認男人確實在找茬。
然而不等他想好如何拒絕,那人就拉著細密的蛛絲猛地一拽,把他拽到前面,他踉蹌著往前走了兩步,看到男人披風下泛著珠光的衣角晃動。
「如果你不願意道歉,那我只好……嗯,打斷另一條腿的話,你走路就會變得更慢了,那就挖掉你的一隻眼睛吧,留下一隻眼睛,還能走路。」
說著,男人語氣興致勃□□來,似乎對自己的提議頗為心動的模樣。
二皇子毛骨悚然,雖然在黑暗中,他的眼睛看不清多少東西,但是他也不想失去自己的眼睛,這和受傷不一樣。
身體受傷了可以通過丹藥治療,眼睛被挖掉,就不是一般的丹藥可以恢復的。
不知道是身體上的傷口作祟,還是內心的恐懼作祟,二皇子冷汗直流,幾乎沒有多做猶豫,「我道歉。」
求人的話都說出口了,不過道歉而已,二皇子也不是不可以忍受。
「哦。」
「對不起。」
常睢冷笑,「然後呢?」
二皇子和常睢面對對視瞬間,在常睢緩緩向他走過來前,他只能垂下眼眸,自己罵自己。「我是愚笨不堪……我不堪重任……」
常睢沒想到二皇子竟然那麼容易妥協。
他還想以這種方式,再讓二皇子多受些苦楚呢。
果然不愧是皇室中人,能屈能伸,趨利避害的等級滿級。
他冷哼一聲,又拉了兩下蛛絲,拉的瘸了腿的二皇子再次吃痛。
「繼續罵,一邊走一邊罵,再耽誤我的事情,我就割了你的舌頭,讓你想罵都罵不出來。」
二皇子直咬牙,他知道眼前的男人是在羞辱自己,在罵自己之前,因為死亡的威脅,他沒有來得及想太多了。
罵了之後,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曾經學過的禮義廉恥,為君之道,全都成了響烈的巴掌,打得他臉頰火辣辣的疼。
曾經每一次的驕傲都仿佛見證了他此刻的不堪。
罵之前,他因為害怕死亡而妥協,罵之後,他想到男人可能是弟弟派來的人,另外一種恐懼又深深地升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