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睢不知道淬仙究竟有多厲害,但此時領頭的兩位長老,也不過是一線頂峰的實力。
相和頌為了彰顯自己的無害,自願帶上了禁魔箍。
而他們現在便是由魏長老護送,趕往上天宮,然後再由上天宮的修行者對相和頌進行處置。
常睢的思緒複雜, 當時他見相和頌難受,兩位長老的實力迫人, 一心避免與他們發生衝突。
可是現在相和頌要被帶往上天宮,他卻更是擔憂了。
即使他知道相和頌身為小說男主角,不可能那麼輕易死, 但他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上天宮的人。
他的斡旋會不會將相和頌推向更不好的境地?
現在的劇情發展, 讓他心中隱隱有一個不好的猜測。
——這該不會是一片虐主文吧?
避免衝突,去往上天宮真的是更好的選擇嗎?
常睢眉頭緊緊皺起。
一旁和他一起進入馬車的宋小五也神色凝重地看向相和頌,他們分開不過短短三天,相和頌的氣質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相和頌仿佛從輕鬆寫意的山水畫變成了濃墨重彩的油畫, 陌生到他心慌。
他頭髮黑到扎眼, 肌膚透著毫無血色的白,被血染黑的黑袍不斷溢出黑色的魔氣,又迅速消散在空氣。
而變化最大的則是他的眼神。
相和頌以前也並不是一個愛笑的人, 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冷靜的外表下是溫柔的底色。
待在他身邊,他話雖然不多,但如同一個定海神針,會拽住他的衝動,應付小睢的突發奇想,帶著他們指明方向,為他們兜底。
然而這雙眼睛溫柔的底色也變得冰冷淡漠。
宋小五沒有感到害怕,他只是感到深深的愧疚。
「如果……如果我當初跳下去找你們就好了。」他低下頭,悶悶地說。
他本以為尋求上天宮幫助,可以救自己的兄弟,卻沒想到正是他求救的舉動,讓阿頌陷入現在這般境地。
如果他當初跳下去找他們,阿頌可能就不會被魔氣侵入,如果他不去找上天宮的人,相和頌就不會被上天宮的人發現,現在要接受審判。
全都是他的錯。
「喂喂,你不會真要哭了吧。」王永嘆被魏長老命令,進來監視他們兩個,以防萬一他們兩人把相和頌放跑了,雖然他覺得他們倆沒有這個實力,但沒想到兩人做進來,一個面色沉重,一個眼圈發紅。
宋小五抽了抽鼻子,眼圈紅紅的,沒有說話。
王永嘆面露古怪,不是吧,眼圈真紅了。
感傷的小五沖淡了馬車內凝重的氣氛。
相和頌看著小五這副模樣,眉頭微動,眼中淡漠散些許,唇角小小彎起,露出幾分無奈,「我沒事。」
宋小五看著相和頌臉上露出他熟悉的寬慰神色。
果然,什麼入魔後性情大變,他兄弟果然就只是他兄弟。
常睢被他們的兩人間的對話吸引注意力,在相和頌側頭安慰宋小五時,他注意到相和頌脖頸上,被他自己硬生生按上去的赤心脈。
他只在小說的描述中想像過相和頌側頸上的情況,但這是他第一次親眼看見。
血紅的赤心脈一半刺進肉里,一小半露出來,它身上似乎縈繞著某種紅色的光芒,如血液般侵入相和頌周圍的經脈,他皮肉下的血管呈現出濃艷紅色。
那紅一直蔓延到他被衣服遮蓋的皮膚,詭異又妖艷。
相和頌捕捉到常睢的視線,默默側回腦袋,用身後散開的髮絲擋住了脖頸的異樣。
相和頌烏黑的長睫垂下,神色沒有絲毫變幻。
但是常睢就是從他淡漠的神情中看出了他的在意。
相和頌不想看到他因為魔氣而掙扎的狼狽表現。
常睢想到自己獲得的木心脈。
為了防止他放走相和頌,在他進入馬車前,上天宮的人讓他的木心靈留在馬車外。
但木心脈還在他手中。
木心靈擁有吸走他人生命力與靈氣的作用,他不知道木心脈有沒有相同的作用。
不知道去往上天宮會遭遇什麼,常睢從懷中拿出被阿殺拿走後,所剩下的木心脈,抓過相和頌冰涼的手。
「這個給你。」接著袖口的掩映,他躲避著王永嘆的視線,將木心脈塞到相和頌手裡。
相和頌感受著手中物品的大小與觸感,很快就猜到了手心中的東西。
在魔淵中,他破了三個封印空間,獲得金心靈、水心靈、土心靈,還找回了被他丟失的赤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