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蘆頭家的情況其實在場四個大人都清楚,只是看孩子們都在這才裝作不知情地詢問。
葫蘆頭真名錢鐵蛋,父親以前在車間上班,一家四口日子過得也算紅火。
前年老錢突發疾病,拋下還懷著孕的妻兒撒手人寰。
老錢妻子李素芬接替丈夫工作,成為一廠區三車間唯一的女技工,還是咬牙生下了小女兒錢紅。
要是母子三人那日子緊巴巴的也還能過,可又攤上個糊塗婆婆,一犯病就到處亂走,連回家的路都不認識。
不過李素芬要強,從來沒在別人面前叫過苦,王念有時候看見天都黑了她還進山砍柴。
「書文和施宛不是有小了不能穿的棉襖嗎!找件給孩子換換?」施向明用詢問的目光看向王念。
「那你看著點鍋,我去拿。」王念嘆息。
不僅是棉襖,錢紅腳上還穿著塑料涼鞋,兩隻腳凍得通紅。
也許天生就有潛藏聖母體質,也許是懷孕受荷爾蒙影響,王念就看不得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受罪。
又把施宛的舊棉鞋拿了雙給小姑娘套上。
劉超仙給錢紅稀疏的頭髮梳成兩條小辮,洗乾淨臉,又換上乾淨的舊衣服。
「長得可真t俊。」劉超仙伸手彈了下錢紅的小臉蛋,喜歡得不得了。
她也不是就是特意就要一個孩子,張立業出生後就一直懷不上,久而久之兩口子也就沒了念想。
「吹吹,慢點吃。」
包子夾到小碗裡遞給劉超仙,又端著剩下兩個進後院去找幾個孩子。
葫蘆頭讓孩子們簇擁在中間,嘴巴里塞得滿滿的,全是幾人投餵的零嘴。
「慢點吃。」
施書文還細心地叮囑葫蘆頭慢點吃。
「吃點包子墊墊底。」王念走過去把碗遞給葫蘆頭,一手撐著有些泛酸的腰:「吃完你們和葫蘆頭一起去找錢奶奶。」
「謝謝嬸子。」葫蘆頭靦腆地接過碗,黝黑的臉飛上兩抹疑似紅暈:「我奶奶肯定又去澡堂了,以前我爸經常去澡堂洗澡,要不是妹妹我剛才就去找她了。」
「好孩子,要照顧妹妹又要照看奶奶。」王念摸摸那撮翹起來的頭髮:「嬸子晚上推豆花,晚上你就在嬸子家吃。」
「嬸子對不起,以前我不該罵施書文……」葫蘆頭很真誠地道歉,至於罵的什麼還是張不了口。
王念笑:「那你應該和書文道歉,嬸子不摻和。」
把後院留給幾個娃娃之後又回到走廊繼續洗石磨。
「對不起。」面對「死敵」葫蘆頭這句道歉說得就沒有那麼誠懇:「以後我不罵你,你們也不能罵我名字是牛屎,這是我爸親自取的名字。」
「那咱們就算扯平了。」
施書文伸出大拇指,葫蘆頭也伸出大拇指,兩個拇指輕輕一按以前的恩怨就算全部清了。
「讓你爸給你換個名字吧!」張立業冷不丁地插話進來:「那些大孩子就是沖你名字才欺負你,你看我們……他們就不敢欺負。」
施書文和施宛都點頭。
大孩子們取笑葫蘆頭的名字是牛屎,施書文還嘴也就是跟他們學來的。
「我爸死了。」葫蘆頭咬了口包子,含含糊糊地說。
「……」
「死是什麼意思?」
除了吳珍珍,其他沒接受過死亡教育的孩子們哪懂什麼是死,施宛當即就問了出來。
「我也不知道死是什麼意思,不過我媽說我爸再也不會回來,應該是去很遠很遠的地方了吧。」葫蘆頭說。
施書文「啊」了聲,忽然對葫蘆頭說:「那我和我妹妹的親媽應該也死了。」
「不過你們有新媽媽,嬸子做的包子真好吃。」葫蘆頭幾口就吃完包子,非常羨慕地看了圈後院:「你們家還這麼漂亮。」
「那是!」張立業比施書文兄妹還得意:「我們每天都有吃不完的菜,你看!還有雞蛋也吃不完。」
走廊這邊,王念抓起把黃豆看了看泡發情況,跟正在地壩做收尾工作的施向明說:「要不你去錢家跟李同志說說孩子在咱們這……免得一會兒找人。」
「好!」施向明把豆莢捆好,塞到雨蓬的架子下以後用來引火:「我順便去叫張哥和秋紅嫂子來家吃飯。」
「那讓嫂子撈點泡辣子,我們缸里的才下。」
石磨是胡婆婆陪嫁的老物件,歷經五十年歲月,轉磨的木把手換了一次又一次,磨盤上滿是歲月痕跡。
王念彎腰想抱磨盤上架子,嚇了劉超仙一大跳。
「你快放著,讓我家老張來。」
剛打完豆子累得兩個膀子酸疼不已的張貴強又被喊了出來,認命似的彎下腰去。
「……」=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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