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將軍的擔憂很純粹,也有更多未盡之語沒有說出口,現在的情況並不是談情說愛的好時間,但他希望小溪和他在一起的這一段短短時間裡可以不去想那麼多。
「我會儘量早些回來,以後就哪也不去了。」沈青再次重複之前的話,只是這一次內心深處的感情要明朗得多,語氣中的決心也多得多。
仵雨溪把沈青手上的油紙包全都拿了過來,點了點頭,給了沈青一個大大的懷抱。
「我在這裡等你。」
少年將軍拜別了戀人,獨自上馬出了京城,在看不見京城建築中任何影子之後徒然鬆懈,掩蓋不住的疲憊溢滿眼眶,他輕輕闔上了眼,俯下身對馬道:「你是仵將軍的馬,是認識路的,我先眯一會兒,你慢慢走。」
馬似乎聽懂了沈青的話,從鼻孔里噴出口氣應和道。
不僅是仵雨溪一夜未眠,為自家媳婦操心接下來後路的少年將軍也一夜未睡。
馬安全地把沈青帶到了軍營里,沈青精神也好了許多,只是回去的時間比預想的要晚了個別時辰。
一回到軍營,沈青直奔向了仵德興的帥營里,還沒等仵德興好奇打聽這來回過程,沈青便直接問向位高權重的將軍道:「我們何時才能打完這仗?」
「這個嘛我不好說,畢竟南蠻那邊頭領態度蠻不講理,又不聽勸……」仁親王老神在在地和自己看好的少年將軍分析,卻在他越來越冰冷的眼神中慢慢消了聲,算了半天終於給了個他預估中的數字——「三年。」
「最多一年。」沈青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聽到仁親王的話便接著道:「只需一年,我一定要回去!」
帥營里的少年目光堅毅,渾身氣質絲毫不落身邊的老將,還帶著種少年人獨有的銳利與豪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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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眨了眨眼,昔日的豪言壯語似乎還在耳邊盤旋,而他目光中站著還有些生悶氣的小皇帝,忽然明白了他眼底的那些懷念釋然。
「你之前不是找我要了果脯嗎?現在還帶在身上麼?」沈青轉身下了馬,落在仵雨溪面前問他。
似乎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到了,小皇帝眼中的懷念釋然一下子被嚇消散了,聽到他的話後又轉變成了濃濃的欣喜和不可置信。
「沒帶也沒關係,反正我帶了。」沈青湊近了仵雨溪,輕聲呢喃道。
他從懷裡掏出油紙袋,時隔了六年再次問道:「你喜歡哪種的?」
「也不對,我這裡只有桃脯的,沒得選了,只能將就著吃了。」沈青看了看油紙袋裡的果脯遺憾道。
他剛準備故技重施,忽然被一個吻給堵住了接下來的動作,耳尖通紅的小皇帝睫毛飛顫,唇緊緊貼著他的唇,說道:「這裡這麼多人,你別……」
沈青收好了果脯,面對難得送上來的主動索吻不客氣地收下,在眾大臣的驚呼聲中扣緊了仵雨溪的腰。
沈大將軍的聲音低沉沙啞,對他的小皇帝輕聲道:「我會早點回來,晚上記得給我留扇窗。」
然而在眾目睽睽下是不可能李代桃僵的,只行軍一日是不可能找到機會回去的,最起碼也得到行軍停下休息時才好替換——畢竟不能耽誤行軍腳步。
即便是快馬加鞭,直到第二天夜裡沈青才確認沒了其他人的眼線,放心大膽地讓孫宇易容成了他的模樣,找到功夫隻身回了京城。
沈將軍歸心似箭,但卻在臨走前忽然被攔了下來。
沈青皺了皺眉,看著面前有些扭捏姿態的蘇子然,問他:「我要回去此事你已經知曉了,請問還有什麼事?」
第一次帶兵打仗的蘇先鋒有點緊張,這兩日的匆忙趕路讓他都沒時間和偶像說說話,好不容易停軍休息會兒,可要好好把握機會。
「沈將軍,我只是忽然發現真的要打仗了,有些慌亂。」蘇子然緊張道:「當年將軍用了兩年便破了南蠻國,我真的很崇拜您。」
「而現在,我也第一次上戰場,身邊還有孫宇大哥的幫助,心裡還是有不足,覺得自己無法勝任。所以我想請教一下沈將軍,您當年到底是怎麼做到臨危不亂的?」
「那自然是靠的智力和體力,但我最重要的還是一往無前的英勇魄力。小溪還在京城裡等我,我肯定是要早點回去的。」就算恢復到20歲記憶的沈將軍還是有些幼稚,和小輩說話間還要夾雜點私貨。
沈將軍意有所指地點了點自己和小皇帝的關係很好,容不下第三個人插足,還暗戳戳地覺得自己這番真心實意的勸退一定能讓蘇子然放棄掉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