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是一個敏感又脆弱的人,她的勇敢,也是建立在安全感的大前提下,才有那麼一點點的。
安全感,對於她來說,本身就就是一種奢侈品。
想了很多,林瑢箏還是不爭氣地翻過身,拿起了手機。
她就是想看看,事到如今,秦盛殷解釋了些什麼。
嗯,僅此而已。
【秦盛殷】:對不起,我錯了。
【秦盛殷】:之前,節目結束了,我本來是想儘快和你解釋的,但是……後面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又怕解釋有些太突兀,我不知道該怎麼用秦盛殷的身份面對你。
【秦盛殷】:如果一會兒比賽,我能贏你,可以見面聊聊嗎。
……她比賽前……又沒看到最後那句。
而且,這麼多字,說了跟沒說一樣,見面又有什麼可聊的。
林瑢箏沒有回覆,一股腦退出了聊天界面,把手機丟到了一邊。
可就在這個時候,樓下似乎傳來了桌子移動和什麼碎裂了的聲音,林瑢箏從床上坐起來,走到門口才確認——那是打鬥聲!!
等她急急忙忙趕下樓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被一地的凌亂和正在被三哥單方面毆打的秦盛殷。
「三哥——別打了,別打了。」
許是怕傷著林瑢箏,林琤又打了兩拳,才堪堪停了手。他張了張嘴,想罵些什麼,卻又在轉身看到林瑢箏臉上的眼淚時,閉上了嘴,最後也只是留下一句:
「電視櫃下面的抽屜里有醫藥箱,半個小時,我希望你能離開這裡。」
林琤離開後,大廳里只剩下了林瑢箏和秦盛殷兩個人,誰也沒說話。
林瑢箏默默走上前,從抽屜里找到了醫療箱,拿著就頭也不回地上樓。
秦盛殷默默跟在後面,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他將手插在兜里,儘量不讓血滴在地板上。
林瑢箏進了房間,關上門,在沙發上打開醫療箱,終於對著秦盛殷說出了一句話:
「手。」
秦盛殷猶豫了兩秒,還是乖乖伸出了手。
那雙原本細白如蔥的手上,遍布了齒狀劃痕和被電擊的黑色塊狀痕跡。
消毒水夾雜著眼淚,滴落在有些血肉模糊的手上,卻怎麼也清理不乾淨上面的血跡。
眼淚流得越來越凶,大有決堤之勢。
秦盛殷有些慌亂,抬起手想去替她擦去眼淚,卻又在感受到手上傳來的疼痛時停了下來。
「林一一……別哭。」
「院牆上的……防……防盜網是擺設嗎?如果……我哥把頻率調高一點,把你……你電死了,你得……讓我們賠多少錢……」
林瑢箏說著從桌子上的紙巾盒裡,抽了幾張紙,在臉上暴躁地擦了擦。只是聲音里還夾雜著哭腔,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
等把秦盛殷的手包成粽子,林瑢箏左右端詳了一下,「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有的話快點,你的傷口需要去醫院做專業的處理。」
林瑢箏坐到一邊,儘量讓自己顯得冷漠一些。
「昨天,那個把你……判了故意傷害罪,十年。」
「嗯。」
「你的身體情況,還好嗎?」
「嗯。」
「我不是不想來見你,只是……那段時間,我不知道該怎麼用秦盛殷的身份見你,也覺得自己沒臉見你。我不應該因為一己私慾設計讓你上節目,把你推上風口浪尖。更不應該……沒有親自送你去機場,沒有保護好你。也不該,繼續用遊戲的身份騙你……」
「我怕你不想見我,也怕你再受到什麼傷害。對不起,箏箏,都是我不好……」
說著,秦盛殷的眼眶紅得嚇人。
這竟然還是林瑢箏第一次,覺得秦盛殷有些……脆弱。
她的心裡一面在說「心疼男人,倒霉一輩子」,另一邊又在說,「他都這麼內疚了,根本也不是他的錯啊」。
左右腦互相搏擊了一會兒,林瑢箏還是彆扭地開口,「其實,不用這樣的,也不是你的錯,你的工作性質也不是你能控制的……」
說到這,秦盛殷的眼神里終於戴了一絲光亮,他抬起被包成粽子一樣的「手」,扶了扶額頭。
林瑢箏看他這樣,擔心地立馬上前了一步,「怎麼了?頭疼嗎?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叫醫生……」
「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