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潯坐下後,喉間忽地一股腥甜湧上來,喉間癢意加重,根本壓不下去,他習慣性的拿出帕子捂著唇咳嗽。
「可需要我找醫師過來」
李忠義看到他指縫間的帕子染了點點猩紅,忍不住開口,仔細想想還是起身讓人下去請醫師了。
「不勞李叔費心了,一點淤血罷了。」黎潯握著帕子藏回袖袋,對他搖頭,似是完全沒放在心上。
李忠義哪能任他胡來,當即就想對他說教一番,這自己的身體都不關心,怎麼可話還未說出口,就被黎潯搶先開了口。
「李叔,我們還是先說要事吧。」
他從懷中摸出一張還帶著體溫的信封推到李忠義面前:
「聽說你前些日子捉燕國刺客時受了傷,家父讓我過來看看你,順帶,將這封信轉交給你。」
「我身子骨硬朗的很,有什麼可看的。」
李忠義無奈搖頭,視線卻掃向桌上的信封,他與黎父乃是至交好友,這些年也從未斷過信,不過這次卻借黎潯的手給他傳信,看來是真的發生大事了。
「李叔先看看這信中內容吧。」黎潯喝了口茶,嘴裡那股鐵鏽味才下去。
李忠義握著杯盞的大手一愣,轉而放下茶杯,拆了信,一目十行快速掃過,眉心的摺痕愈來愈深,最後,他握著信紙的大手都在抖。
黎父在信中寫明了如今的局勢,楚王陷入昏迷,故而由大公子代政,而二公子被奸人所害,以叛國罪押入大獄,三公子臨危受命,前往水都與燕兵作戰,大公子卻因一己私慾只給了十萬兵力!
後邊這幾句話,看的他腦門直充血。
國家危亡時刻,大公子竟然還耍小兒脾氣,做出這等蠢事!
李忠義氣的嘴唇囁嚅,額上青筋直跳,怒氣在胸腔間積壓,最終還是沒忍住,大掌拍在桌上,發出重重的悶響,連擱在手邊的茶水都濺了出來。
黎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為所動,只細細啜飲自己杯中的茶水。
李忠義鼻孔哼出氣,捏著信紙臉色難看的很,他前段時間知曉的只有三公子帶兵去了水都,以及京都封鎖這兩件事。
當時他還納悶,要說資歷、作戰經驗,應當讓二公子去更為妥帖,誰想竟是被人給害了!
大公子此番行為,可謂是司馬昭之心,昭然若揭!
忽地,李忠義捏著信紙看向淡然自若的黎潯,皺眉問他:「賢侄,信中所言皆真」
如今他的心情平復下來了,才開始思考這件事是真是假,哪怕是自己的至交好友,他心中還是留有一分疑慮。
「家父信中所寫,皆句句屬實,若李叔不信,可以寫信回京都向他求實。」
黎潯指尖拂過杯蓋,十分肯定的回道。
李忠義沉默了一瞬,不再說什麼,起身背著手開始思索下一步該怎麼走。
黎潯看著他來回踱步的身影,垂眸思索,有些事,從他嘴裡說出來,李忠義可能不會相信,但黎父在朝中從不站位,又是他的舊友,李忠義不會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