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哦。」吉祥隱約有些失望,說不定今年也見不到燕流,約定三年,怕不是三年不見。
她有些難以忍耐了,真要三年不見嗎?還不如,當初就把他困下來,就算未來他會後悔離開,那也是今後了。
放長線釣大魚還是及時行樂,好像怎麼選,她都有不滿意的。
厲十二的目光從吉祥的面容轉到她的頭上,一隻雄赳赳的黑鷹蹲在房間的房樑上,還對著自己歪頭打量,似乎在判定他有沒有危險。
「這隻鷹很有靈性的樣子。」
吉祥回過神,抬手招呼疾風下來,鷹收攏了翅膀,輕輕落在她的小臂上。
「它叫疾風,是燕流送給我的。」
「我小時候也養過鷹,但是沒養熟,把它養跑了。」
「那等厲俠士傷勢好轉,要不要帶著疾風去山裡玩玩?」
「這可以嗎?」
「當然了。」
吉祥和厲十二聊起來沒有什麼障礙,青年雖然是個刀客,但性情溫和,也沒有什麼架子,還不會讓話頭落地。
吳大夫和張繡看了看,默契地走出了裡間。
煎藥換藥的事情本來也是吉祥在做,她開始照顧厲十二,每天都能從他那裡知道一些江湖上的事情,還有他少時學藝的故事。
這是和燕流完全不同的成長經歷,仿佛讓吉祥窺探到了更多的江湖一角。
劉花月來醫館買幾包鎮痛解熱的湯藥,看到吉祥和這位新來的刀客有說有笑,眼裡有了一絲揶揄。
她將好友拉到門外小聲說,「看看,天降鴻運,走了一個燕流,再還你一個俊俏的俠客。」
「不對的,我和厲俠士就只是聊得來的友人。」
「那你和燕流,一開始不就是友人?一開始不也聊得來?他走了這麼久,全靠一隻老鷹送信,這算什麼哦。」
「算他老鷹訓得好。疾風多乖。」
「……你可真是,走了,不和你講,鋪子裡的生意還是婆婆給我看著的呢。」
目送劉花月拎著藥包離開,吉祥回頭,瞧見厲十二在看台上幫忙算帳。
這些被救的俠士們,似乎都很自覺地幫忙幹活,他都能自己熬草藥了。
黃昏,吉祥從家裡提了一盒飯菜送到醫館給厲十二吃。
她想了想,問道:「江湖是不是格外好?所以你們都一心往上撲?」
「想要見世面,踏千山,尋高手,闖出一番威望,自然要在江湖上打出名聲,這樣才能立足。我在江湖有所求,必當全力以赴。」
「厲俠士……」
「吉祥,你就叫我厲大哥吧,不用那麼稱呼。總歸我也比你大幾歲。」
「好的,那厲大哥你是想要在江湖上得到什麼?繼承天尊聖刀的名號?」
「我和師父比差遠了,師兄更有天賦。不過不知道小侄女會學醫還是學刀。」
「也許醫術和刀術都學呢。」
「說的也是哦。」
飛快地吃完一大碗飯菜,用帕子擦擦嘴,厲十二想了想,對收拾碗筷的吉祥說道。
「我啊,想開宗立派,專門教刀法。」
「好厲害啊,厲大哥志向高遠。」
「嘿嘿,所以我現在還要精進刀術,積攢名望。這些年一直在做追殺令上的任務。」
「這個應該很危險吧。」
「確實危險,但有錢也有名,燕流以前也做的。後來武林盟總找他幹活,他就沒咋碰這個了。」
吉祥聽著,倒有些擔心燕流,也不知道追殺令的任務更危險,還是武林盟派遣的事情更麻煩。
總歸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燕流說過他就是看看江湖,耍一耍,至於名利,似乎沒怎麼放在心上。
可他何時能耍夠?
還是,三年之約不要作數了得好,不要讓他心有負擔。天高鳥飛,海闊魚躍,她何必做那條鎖鏈,束縛了他。
吉祥有些想法改變了,也或許是在等待中磋磨,不再那樣的執拗。
給對方自由,她大概也能做到。
如果能再次見到燕流,她再把這些想法再說一說吧。
養傷月余,正值酷暑,厲十二的傷好了一半,他是個勤學苦練的人,一旦能練功,每天早晨、入夜都會練刀。
因為留宿在醫館的病房,他除了幫忙做點事,還會去投餵疾風,從一開始的被老鷹審視,再到被接納,厲十二挺招小動物的喜歡。
吉祥還帶著厲十二去牛角山馴鷹,兩人相處得很自然,也正是因為過於自在了,村裡的人都瞧不出這到底是如何。
就連張繡和吳大夫也估不准了,某日,張繡看到厲十二獨自在院內一角磨刀,她拿著一個小板凳走過去坐下。
「奶奶好。」厲十二看到她來,挪了下位置,怕刀衝撞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