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悟明白,難怪那個同學好心把大孔明燈換給她呢,糊在竹架上的紙被戳了一個洞,能飛起來就奇怪了。
真幼稚。
雖然沒有打算放在心上,手裡卻握緊了拳頭,這個惡作劇一點都不好笑。
身邊目睹一切的鄰班同學小聲咕噥:「是不是你剛才許了太多願吶。」
「才不多。」
「那就是實現不了。」
「你的才實現不了!」
怎麼可能不能實現,她要是努努力,九十分都不在話下!
得找找出氣筒,左顧右盼中,她看見季林越還坐在地上寫心愿。
「季林越,我的孔明燈是壞的。」
「我可不可以借你的呀。」
「大家都放了孔明燈,我也想放。」
季林越埋頭苦寫,已經滿滿當當寫了兩面紙,天光不明,她也不知道他在寫什麼。
撐開紙片,他借來領隊老師的火機,火苗擦出,被渡在燭心上。
「那你的願望是什麼?」
「這是我的秘密。」
真奇怪,拜託他放飛孔明燈,又不告訴他願望。
他叮囑手裡的孔明燈:「那就勉為其難讓葉紹瑤的秘密願望也實現吧。」反正他也不是很好奇,沒有想過打破砂鍋問到底。
「等一下。」
她靈機一動,把落在地上的孔明燈翻了一面,將裡面的石蠟摘出來,放在季林越的孔明燈里。
「這樣它就可以載起我們倆的願望啦。」
他們鬆開捧著孔明燈的手,任由一陣好風讓它借力爬上蒼穹。
「它一定會飛很久很久,直到我們的願望實現。」
孔明燈冉冉升空,這次一定能融進璀璨星河裡。
各班的領隊開始拿著喇叭召集學生歸隊,大巴車亮著車尾的警示燈,忽閃忽閃,催促著孩子們快快回家。
路過那隻被遺棄在山坡上的孔明燈,季林越湊上去看了一眼那副慘狀,不禁笑出聲:「葉紹瑤,還好你沒把願望寫在上面,你看看你寫的字。」
他指出「考試」的「考」,讓她仔細想想它該長什麼樣。
「『孝』試順利,老天爺看著你的願望都會傷腦筋吧。」
「季林越你好煩!」
他怎麼越來越和以前那個哭鼻子的傢伙對不上號了,太欠登了。
她想出手打他,但礙於雙手早被裹進袖口取暖,只能用腳踹他:「你不叫姐姐就算了,還笑我。」
她還沒學過這個字,不會寫很正常嘛。
教育基地嚴禁打鬧,哪怕就差上車走人,領隊老師依舊吹著口哨提醒規矩。
兩個小孩子雖然私下互甩臉子,但都是臉皮薄的人,當即收斂了張揚的爪牙,擺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別過。
「咦,下雪了?」
「是2002年的第一場雪。」
已經在車裡就坐的學生扒著車窗,看著這個冬天的初雪。
「季林越,好像下雪了!」
他們相距還不太遠,剛好是她將嘴捂在圍巾下,他能越過毛線帽也能聽到她說話的距離。
他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
雖然顆粒還很微小,但對著明晃晃的路燈,足以看出它的聲勢逐漸浩大。
「看到了。」
路燈的燈罩上已經積起了薄雪。
「明天是個好天氣。」
第16章 「你要參加比賽啊?」
雪一連下了半旬,初來時還溫柔繾綣,一覺醒來就下成了大片的柳絮,如果說整座城市在雪色籠罩下多了古樸,真到大雪封路的時候,便什麼美感也沒有了。天與地是一樣朦朧的兩抹銀白色,誰都分不清哪裡是否盛開了白梅。
大雪壓垮了院子裡的樹枝,邵女士的小花圃則更遭殃,連竹板打的圍欄都被完全沒住,看不見半點田園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