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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中,季父季母陪同季林越飛往首都潛心備考,葉紹瑤在孤軍奮戰數學中唉聲嘆氣。

周末在家,葉先生難得休假,悠哉悠哉從郵箱裡取了早餐奶和報紙,意外發現筒里還多餘躺著一封信——葉紹瑤收。

寄出地在首都,寄信人的名字很耳熟,但並不能詳,葉先生以為是女兒在首都的朋友,順手遞給她。

「瑤瑤,你的信。」他敲了敲門。

葉紹瑤彼時還鎖著門蒙頭大睡,轉醒已經是一個小時後的事。

被邵女士逮著梳頭髮,她動彈不得,發現桌上有一個信封,齜牙咧嘴地詢問:「爸爸,這信是哪寄來的?」

「首都,寄給你的。」

從首都寄給她的?那不就是季林越嘛。她催促媽媽快些梳好頭髮,沒看清姓名地址就拆了信。

紅線格紙攤開,落款首先映入視線,歪歪扭扭的藍色鋼筆字跡和姓名呼應,「容翡於2003年4月10日」顯然也不是季林越的手筆。

今天是和季林越失聯的第七天,她每天都在日曆上畫了圈。

邵女士順道瞥了一眼,這名字她聽女兒提起過太多次:「容翡,是那個冠軍小選手?」

「我和全國冠軍是好朋友!」葉紹瑤當時是這麼說的。

經她這麼一嘴,作為半個冰迷的葉先生也想起這麼回事,恍然大悟翻起堆在角落的舊報紙,難怪他眼熟呢。

這次的信件是長篇大論,用了兩張信紙,沒有和以往一樣附上花花綠綠的貼紙,通篇的墨水印記格外認真。

「姑姑得了非典病毒,現在已經在醫院住了好幾天,我們一直在家裡,天天和消毒水做伴,我哪也不敢去……」

非典病毒?

葉紹瑤很少關心社會時事,但在飯前飯後也會和爸爸媽媽一起收看新聞聯播,這幾天,關於「非典」的消息鋪天蓋地。

但那些消息只是想流水般過了一遍耳朵,她不能確切說出非典是什麼,病毒又是什麼,只是木訥看著新聞播報的數字,它背後的含義渾然不知。

她抬頭問:「爸爸,非典病毒是什麼?」

「是一種傳染病,是我們需要且必須戰勝的敵人。」葉先生回答。

「得了這個病毒會很痛嗎?」

「可能會痊癒,也可能會致死。」

新聞里每天通報的數字,就是實時病例、痊癒病例和死亡病例。

原來在看似風平浪靜的東北之外,非典病毒已經在首都肆掠起來。

「可是,季林越他們還在首都。」

她翻著電話本給溫女士打電話,鈴響三聲,沒人接。再打過去,是一串忙音。

她似乎想起什麼,又去翻抽屜里的紙片,那是容翡給她的,上面還寫著一串秋秋號。

「爸爸,容翡說這個秋秋號可以和她聯繫,你幫我問問,她現在好不好。」她補充,「還有張什麼哥哥,他也在首都。」

小孩子對死亡沒有概念,不知道人如何來又如何走,她只知道死亡就是消失,是永遠不能見面,她捨不得和他們永遠不見面。

她蹲在座機旁哭了起來。

「閨女,因為媽媽也在給你溫姨打電話,所以你才打不通的。」葉先生開解她,給她遞了一張又一張紙。

他打開電視:「你看,這個發布會都告訴我們不要著急,他們會和首都人民一起抗擊疫情,我們要做好了迎接挑戰的準備。」

電視裡,藍色的幕布上掛著「非典型肺炎疫情和防治情況新聞發布會」的字樣,台上衣冠整潔的領導就記者問題對答如流。*

真的會平安度過嗎?她擦去眼尾的眼淚,衝動過後有些害臊。

天稍晚些,她從邵女士處得知了季家平安的消息,長途電話經不得打,她沒捨得花錢和季林越通上話,總歸還是安心地睡了一覺。

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她對著蛋糕預支了今年的生日願望:希望大家健健康康,希望季林越和叔叔阿姨能平安回家。

第20章 「實在不行……咱倆一起轉冰舞去!」

岸北並沒有受到這次疫情的嚴重影響,但因為換季天氣多變,葉紹瑤得了流感,不得不帶著口罩按部就班地上學。

腦袋有些沉重,她支著下巴聽班主任講完新課,戒尺「噠噠噠」敲響黑板,給她的呼吸都伴了節奏。

下課,老師踩著厚跟鞋走出教室,孩子們的吵鬧一下掀翻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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