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葉紹瑤只是狡黠地沖姥姥賣起關子:「我不知道。」
她今天好容易風光表現一回,可不能讓別人在姥姥面前壓了她的風頭。
葉先生終於休上兩天假,葉家難得添上四副碗筷,平時連蔬菜都得多囤一些。
但今天晚上不用糾結吃什麼了,姥姥樂呵呵決定:「咱今兒慶祝瑤兒當上小隊長,一起下頓館子。」
吃飯得趕早,一家四口換上日常的行頭,邵女士和葉先生檢查門窗水電,姥姥牽著小姑娘先一步走。
「吧嗒」一聲,防盜門外站著一名不速之客。
「你怎麼來了?」
好吧,她剛才還想向姥姥隱瞞來著,但人手臂上的三道槓現在就明晃晃地襯在樓道聲控燈下。
「好朋友,」姥姥用代號叫他,「你叫什麼名字?」
「季林越。」
兩個小孩子大眼瞪小眼。
葉紹瑤再問:「你來幹嘛?」
季林越把懷裡沉甸甸的小罈子遞給長輩:「我媽媽讓我給你們送一壇醃白菜。」
姥姥捧著雙手收下,笑容更盛:「小季放假來姥姥家玩,姥姥給你做粘豆包吃。」
不過這才上學第一天,寒假的事誰說得准呢?
……
確認自己的名字出現在考級名單後,葉紹瑤開始潛心訓練。
倒不是說啟蒙級*的步法有什麼難點,只是隨著時間的推進,她越發需要在冰上找安全感。
第一次專業考試,總是對未知有些盲目緊張。
放學後,她趕去冰場加訓,穆教練不在這時候上班,她就找隔壁李葳蕤教練摳動作。
「小葉,別緊張,你的動作完全達得到啟蒙級的標準,自由滑問題也不大。」
話是這麼說,但她連學校的期末考試都能手抖,也不敢保證考級當天會是什麼狀態。
「教練,我想多滑一會總會更好些。」說完,她又把規定動作翻來覆去串了好幾遍。
更晚些時候,冰場又來了一名自覺加練的孩子。
李葳蕤摸著後腦勺尋思,老穆給他學生灌了什麼迷魂湯?
季林越如常做好熱身,正巧碰見葉紹瑤下冰。
「你也來啦,我好久都沒在冰場見到你了。」
她現在跟著新的小班學滑冰,與他周六的課時完全錯開,沒想到能在一個普普通通學習日的晚上偶遇。
「我來找教練編舞。」
這一年他的技術提高不少,旋轉和步法比之上一套自由滑更流暢,教練說,他可以重新編排一些更複雜的動作。
葉紹瑤也想有一套屬於自己的節目,可她眼前只有一個啟蒙級的考試,連音樂都不需要。
她問:「你有比賽?」
季林越點頭:「我報名了市冬會。」
岸北市每兩年都會舉辦冰雪運動會,如今已經到了第六屆,其中花樣滑冰項目分少兒組、青年組、成年組和大眾組,擁有兩級步法和自由滑證書就可以報名少兒組。
沒有這兩張通行證還真是寸步難行。
十月初,葉家迎來小姑娘的第二件喜事。
葉紹瑤以兩場零失誤完成了啟蒙級步法和一級自由滑的測試,穆教練告訴她,拿到證書只是早晚問題。
「早是多早,晚是多晚呢?」她按捺不住自己想要捧著證書到處炫耀的心情。
穆百川也不清楚,只是安撫她別急。
等通過考級的名單公示,等名單上傳到花樣滑冰協會,等一張張證書手寫印刷,踏踏實實把證書攥在手裡時,已經快要十二月,隔壁季林越的市冬會都比完賽了。
某個飄著大雪的周末午後,俱樂部開了個簡短的年終總結會,統一給這些孩子們表彰。
「恭喜葉紹瑤小朋友,通過啟蒙級步法和一級自由滑的等級測試。」
她走上冰場搭的簡易小木台,望眼欲穿的證書終於被她抱在懷裡,台下的大小學員都在鼓掌祝賀,有一個模糊的念頭在心裡萌芽——
她想讓這個小木台再高一些,鼓掌的觀眾再多一些,手裡的榮譽再沉一些。
接下來是各大小賽事的表彰,季林越在岸北市第六屆冰雪運動會花樣滑冰少兒組取得第四名的佳績,這是俱樂部在本次賽事少兒組獲得的最好成績。
「原來第四名也有證書呀。」
回家路上,葉紹瑤翻來覆去地看著證書,怎麼都愛不釋手。雪短暫地停了,太陽從厚雲中探頭,她把兩張證書高高舉起,擋住刺眼的陽光:「我們都是有證書的人啦!」
一陣風撲面,帶起一絲雪意,季林越任她把證書奪走,雙手扣緊棉帽:「我奧數也拿到過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