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教練長著一張毒嘴,時不時就愛打擊人,葉紹瑤心裡認慫,但嘴上堅強地反駁:「比賽時都得扣分。」
終於勉強站住一個,好賴挽回一些面子,季林越看向嘰嘰喳喳的葉紹瑤:「我現在成功了一個,該你跳了。」
剛才的熱身總是他做什麼,她跟著做,現在也應該一樣。
「不行,我跳不了兩周半,會摔倒的。」葉紹瑤把腦袋搖成撥浪鼓,她連兩周跳能不能站住都得看運氣。
季林越起了玩心,拉著手腕讓她展示:「我剛才已經摔了幾十次了。」
「摔倒會疼。」
「有墊子。」他跺跺腳下的軟墊,示意她不必因為害怕受傷而退縮。
馮教練又在隔岸觀火:「是嘛,哪裡有不摔跤就能學會的動作。」
拗不過一大一小,葉紹瑤只能暫退一步,轉移攻擊目標:「教練,滑雙人的那對哥哥姐姐呢?」
馮蒹葭手裡的雙人滑組合已經在俱樂部待了三五年,以前在青年組還勉強能排上全國第四五六號,現在熬進成年組,直接像消失了一樣。
今年組合兩人都面臨高考,更是經常缺課。
她提著這事就來氣:「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愛學不學。」
近幾年國際上的雙人滑難度持續走高,有不少頂級教練致力於創新,這些一直保持傳統又拼不上難度的組合,很容易就被拍在沙灘上。
能夠成功抓住教練的命門,葉紹瑤狠狠扳回一局,她得意地搖了搖小尾巴:「就是就是。」
「我手底下的小雙要再出不了成績,我就找老穆把你倆拉過來連雙人滑。」
峰迴路轉,迴旋鏢又扎在自己身上,嗅到風向不對,葉紹瑤緊急撤回一個笑容。
她不顯聲色地往旁邊看,果然,連帶季林越也不敢放鬆了。
說起自由滑,她即時想到的是全錦賽上的雜技表演,再是容翡那條骨折的胳膊。
都不是什麼好的印象。
她的小臉寫滿抗拒:「我不。」
都是嚇唬孩子的話,馮蒹葭看他們在這裡待得夠久,嚴肅的表情上掛起「恕不招待」的逐客令。
「行了,別想偷懶,帶著妹妹滑冰去。」這話是對著季林越說的。
葉紹瑤拿出氣勢糾正這個錯誤:「他是弟弟!」
他長高了是一碼事,練得更好她也承認,但長幼順序可不能亂。
「嗯。」季林越點頭,雖然依舊不知道一天的早晚到底有什麼好介意的。
已經在冰上滑了半節課,葉紹瑤自覺沒什麼需要適應的,季林越卻是剛上冰,從蛇形步開始是找感覺。
但他壓根就沒在視線里看見她人。
一個急剎,他回頭問:「你跟著我幹什麼?」
葉紹瑤也剎住腳,回答得理所當然:「我想跟著你。」
他蹙眉:「很危險。」
「不危險,」葉紹瑤淺淺退了一步,用手臂丈量兩人的距離,「你要練習什麼步法給我吱個聲就行。」
冰場的人不多,只有靠邊滑得拘束的幾名遊客,兩個小孩在內場竄來竄去,一個當火車頭,一個當火車尾,偶爾會有不小心追尾的把戲。
「我都說了很危險。」
「風太大,我聽不著。」葉紹瑤玩得正開心,什麼也聽不進去。
「你剛才還說摔倒會疼。」
她矢口否認:「才沒呢,我從來不怕疼。」
鈴聲響起,葉紹瑤今天的課時全部結束,季林越的課程緊接著開始。
穆百川走進冰場,看著兩個出雙入對的小朋友,再次放任葉紹瑤成為連堂課選手。
面對新的學員,他又將「明星杯」的賽程說了一遍。
葉紹瑤對這部分內容已經脫口就來,站在他的身後對起口型,讓學員們敢笑不敢言。
「葉紹瑤,我等會要檢查你的單足提刀。」
被教練點名道姓可不算一項榮譽,葉紹瑤迅速立正站好,帶著任務脫離大部隊訓練去。
不就是提刀嘛,她看別人做著也不費勁,自己練練也可以應付過去。
這一批學員上的是高階課,穆百川拿出吊杆進行輔助跳躍。
「你真要開始練三周跳了呀?」擠不進人堆,葉紹瑤只能在外面找季林越說話。
季林越也不說是或不是:「只是先找找三周跳的感覺。」
「也是,張晨旭哥哥用了四年才把三周跳集齊,容翡姐姐說他現在還能摔T跳呢。」
「四年就能掌握五種三周跳,也不簡單了。」
能讓他說出不簡單,葉紹瑤確實覺得稀奇了:「比奧數還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