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不太習慣這裡的冰,屁股墩摔了一個接一個。
「我完了!」最後她捂住臉,生無可戀。
邵女士倚著圍擋看了半晌,逐漸也摸著一些門道:「你的滑速是不是快了一些?」
葉紹瑤點頭:「因為這兒的冰太滑了。」
她抬眼望,估計這冰場也不是標準賽場的大小,剛才的好幾次跳躍都快要翻到牆上去。
她高冰面覆蓋率的節目搬到這裡,也成了一種劣勢。
距離開賽的日子屈指可數,穆教練還在岸北未動身,她得自己想想辦法,如何規避類似撞牆的意外。
「瑤瑤!」
內場的休息室被推開,有什麼人飛奔到她面前。
葉紹瑤握住她的手臂,臉上很驚喜:「容翡姐姐。」
對方還沒有穿上冰鞋,和她一般高,葉紹瑤平視她臉上的妝容,不自覺用指尖摸了摸。
「這是你明天的表演妝嗎?」她問。
「怎麼會,」容翡擺弄姿態亮出優越的側顏,「今天心情好,就隨便化了兩刷子。」
盯得越久,葉紹瑤越忍不住笑:「可是你的眼皮就像被柴火燎過一樣。」留下一抹晶瑩的炭色。
「不可能,張晨旭說很好看,」容翡撩起劉海,完整露出一張臉,「他還說我的眉毛也好看。」
兩人就妝容問題進行深入地辯論,邵女士說不插手小孩子的遊戲,她們不得不等下一位主持公道的人。
「張晨旭,瑤瑤說我的睫毛像蚊子腿,眼皮被火燎過,腮紅跟喝醉了似的。」
張晨旭剛從更衣室出來,接到的頭一個任務就是當搭檔的辯護人:「其實很好看的,你的底子好。」
看見容翡搖頭晃腦地嘚瑟,葉紹瑤嘴裡說不公平。
她也想搖人來幫襯自己,但此時的季林越還不知道在哪裡呢,她二比一先敗一城。
「走吧,我們還得再練練四組托舉。」張晨旭一邊在前走著,一邊做好手臂拉伸。
「瑤瑤,」容翡趁他走掉,向葉紹瑤招了招手,「我給你說個秘密。」
「小翡。」前面的人回頭,示意她快跟上。
「算啦,我先去換鞋,等會兒告訴你。」
葉紹瑤以為自己又被耍了一通,拉著她不讓走:「話別說一半嘛。」
雖然厚重的腮紅蓋住了臉頰的緋紅色,但她依然看見,害羞從容翡的耳朵尖爬了上來。
像是在做一番心理鬥爭。
「我好像有些喜歡他,」容翡抿著唇,補充道,「不過只有一點點喜歡。」
有什麼聲音震耳欲聾,像石子投進了深井。
「誰?」葉紹瑤張著嘴詢問。
容翡用眼神示意:「他。」
冰面上的人似乎有所感應,向她們偏了偏頭。
「張晨旭哥哥?」
葉紹瑤沒有聽到回應,對方早已經羞得溜掉。
容翡輕飄飄的一句「喜歡」成為壓在葉紹瑤心裡的重磅信息,有種意料之外卻又情理之中的難言感。
她慢吞吞回到邵女士身邊,拿著水杯補充水分。
「她說了什麼?」見女兒魂不守舍,邵女士隨口一問。
這是她們之間的秘密,葉紹瑤只是搖頭,什麼也沒透露。
但將秘密埋在心裡是個痛苦的行為,她時而聽著節目曲思考編排動作,時而走神望向遠處腰摟腰手牽手的一對,這明明只是搭檔之間簡單的身體接觸,但現在怎麼看都很彆扭。
為什麼會這麼奇怪呢?
葉紹瑤再一次分心,跳躍沒有收緊,摔在擋板邊,把邵女士嚇得夠嗆。
「摔著膝蓋了?」她試圖讓視線越過板牆,但只能盡力看見女兒的腦袋。
葉紹瑤拍拍屁股起身,及時報平安:「膝蓋早好了。」
但這一摔也不輕,估計大腿根得青上小半個月。
雖然她總認為自己的年齡和容翡相差不大,但對方已經是一個即將成年的大人,有喜歡別人的自由。
哦,葉紹瑤想明白了,因為張晨旭大了自己七歲,所以覺得奇怪。
在當年第一次遇見的時候,張晨旭也像她如今的年紀,有一身薄薄的肌肉和奇怪的嗓音,而他們仨只是跟在他身後的半大小孩。
想通這件小事,她突然覺得心裡有撥雲見日的晴朗,立馬提起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