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大腦到底怎麼長的,他怎麼一猜一個準,一點懸念沒有。
葉紹瑤隨口問:「難道還有其他人也有過這樣的待遇?」
「嗯,數學老師經常把沒及格但還有救的學生抓來上課。」
葉紹瑤恍然大悟,難怪她走進一班的第一眼,就看到最後一排嶄新的座椅,上面一塵不染,沒有擺放任何學習用具。
「那以後我就坐在你的後排,你多幫襯幫襯我。」
季林越搖頭:「老師會給你們另外的練習題,夯實基礎的。」
數學老師還懂得因材施教,但葉紹瑤並不是很高興,蔫噠噠地接受事實。
其實在被數學老師問話之前,她還接受過英語老師的洗禮。
教室似乎都知道她的特長,也對她的體育事業很關心。
「聽你的媽媽說,你以後打算出國比賽?」
葉紹瑤點頭。
「可是不學好英語,沒有一口流利的口語,在外國怎麼行得通呢?」
「教練說,如果需要出國比賽,每個團隊都會配備翻譯人員。」她回答得很真誠。
「翻譯員不可能二十四小時待命,他們也需要下班。」
說得有道理。如果她真能夠在下賽季報名參與國際賽事,學習英語是極具緊迫性的任務,她必須嚴正以待。
葉紹瑤抬頭,眼前就有一個人選。
「季林越,你的英語怎麼樣?」
「運氣好的話,勉強能進年級前十吧。」
什麼叫運氣好呢?這麼說吧,一個年級六百來號人,分數幾乎都在頭部。
英語滿分一百二的試卷,即使能夠拿到一百分,已經被半數的人甩在腦後。
葉紹瑤差一分及格,幾乎是年級的墊底。
如果不是語文助她一臂之力,她不敢想像自己的總成績會有多難看。
「我記得,月考的年級第十是117分?」
以前班主任說,中考如同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一個城市有那麼多學生,一分就可以超越幾十上百人。
她現在已經體會到老師所言非虛。
季林越說:「這次我的作文有語法錯誤,沒有考進年級前十。」
這話說得毫無波瀾,但落在葉紹瑤耳朵里,就是赤|裸裸的炫耀。
葉紹瑤納悶:「那你是怎麼做到的?」
他倆從六歲開始形影不離,以前放學早,天天還有時間串門,現在雖然往來少了,但在冰場和校園裡也能抬頭不見低頭見。
他是什麼時候努力的?莫非就是教練口中的「天賦」?
「聽磁帶。」
葉紹瑤想起來,季林越的書桌上有一台雙卡磁帶機,天線拉得老長,她以前還搗鼓過好幾次,每次按下按鈕,裡面都裝著不同的英語磁帶。
她也有個破破爛爛的磁帶機,修修應該也還能用。
她眨眨眼:「要不你教我學英語?或者我也聽聽你的磁帶。」
「每學期發的英語書,不都會附贈兩盤磁帶嗎?」季林越反問。
原來就是教材配套的磁帶啊,她書櫃裡收集了一堆,從小學到初中的都有,摞著犄角旮旯吃灰,有時候遇見難題,她還會抽出一盤來,用筆卷黑條紙玩。
對緩解壓力有奇效。
「我記得,邵姨也是英語老師。」
說起這個,葉紹瑤不露聲色低頭扒飯。
邵女士雖然是人民教師,但女兒的英語成績並不會讓她覺得這個職業光彩。
「你的媽媽可以是語文老師,數學老師,但一定不可能是英語老師。」這是邵女士盯著成績單沉思二十分鐘後的原話。
「我媽教高中的,她的方法不適合我。」這也是實話,邵女士到底脫離初中英語多年,已經不知道該怎麼教一名基礎薄弱的初中生。
當天,葉紹瑤就收到了來自季林越的大禮,他的課桌上放了一大疊英語報,一水的《CHINADAILY》*。
「這是我的英語水平可以看懂的嗎?」葉紹瑤沒忍住闔眼,看得頭暈。
季林越鼓勵她:「誰都是從無到有,就像你現在最順手的點冰聯跳,不也是從一周練起了嗎?」
也就是他能拿滑冰做類比,這麼一說,葉紹瑤開開心心地道謝,把報紙抱在懷裡,滿載而歸。
……
為了這次冠軍賽,葉先生特意休了年假,葉家舉家出行,季林越依然跟在葉紹瑤旁邊。
「你和你丈夫的基因真好。」
機場候機廳里,一個顯懷的女人和邵女士侃育兒經,時不時羨慕她的四口之家。
邵女士臉上掛著勉強的笑:「這是我朋友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