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紹瑤很容易被戳穿,她沒有找到可以和自己一起出遊的玩伴。
今早問了土著,但容翡約了教練的體能課,輕易不能爽約,但她本著東道主的好客之道,給葉紹瑤傾力推薦了好些個景點。
作為運動員,她首先就提到當年震驚世界一時的鳥巢,不過那些奧運專用場館有了新名字,剛規劃成奧運公園。
「我前幾天就路過了。」那裡離市中心和酒店都不近,上次坐計程車花了三十來塊。
「首都動物園呢?聽說前幾個月新修了一塊碑。」*
「除了沒那塊碑,岸北的動物園應該和這裡的也沒差吧。」
「那倒是,」話筒對面的容翡靜了幾秒,「看來首都沒有什麼好玩的。」
葉紹瑤以為接二連三的婉拒壞了她的興致,:「不會啊,聽說故宮很好玩,可以逛一整天。」
但她也聽說,整個首都城的景點,就屬故宮的門票最珍貴,售票廳每時每刻都排著長龍,剛放票就被遊客一掃而空。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容翡悄悄說:「我有門路……」
壞了,葉紹瑤一跺腳,故宮有多大她沒丈量過,但那曾是皇室論政和起居的地方,再小也不會小到哪去。讓她一個殘疾人去皇宮徒步?夠嗆。
葉紹瑤委婉說:「容翡姐姐,恐怕有門路也不行。」
她否定了太多計劃,顯得自己像個不解風情的砸場人。
「明白。」還好容翡沒放心上。
兩個小姑娘蹭著酒店的網絡瀏覽網頁,互相交流搜索到的信息,哪裡的景區有學生票優惠,哪裡的商場又在打折,連新開的銅鍋涮肉店也不放過。
容翡感慨:「我在首都除了滑冰就是滑冰,還沒有真正在這裡旅遊過。」
「我剛才問了酒店的前台,他們推薦我去看升旗。」
去天安門廣場看升旗?這項旅遊計劃不需要消耗體力,只需要能在大半夜睜著眼睛。
「你沒空,張晨旭哥哥也不來嗎?」
他們幾個好不容易聚齊一次,男生之間不那麼熟悉沒關係,她倆可得把這個朋友聯盟給穩住。
但現在有了更嚴峻的問題。
容翡回答說:「他?愛去不去。」
他們一定發生了什麼。
觀眾席的躁動把葉紹瑤拉回現實。
「陳束晰!陳束晰!」
是那顆傳說中的明日之星千呼萬喚始出來。
聽說陳束晰在賽季之間遠赴M國精進技術,這是驗收學習成果的一戰。
男生瘦瘦高高,手長腿長,但從身體比例來看,和季林越分不出高矮。
他穿著墨藍色上衣搭黑色冰褲,表情冷冷的,乍一看像首都晚上十二點的天空,衣服上的水鑽就是點綴的星帶。
他表演的曲目很陌生,一首當代鋼琴曲,沒有任何剪輯和拼接,行雲流水串了下來。
陳束晰的技術動作也在愈漸高揚的琴調中展現得淋漓盡致。
他拿出自己儲備連續跳的最高難度,3A+2A+2Lo+SEQ,落冰流暢。
今年國際賽規則允許自由滑上三連跳,選手抓住這一個得分點,努力將自己的跳躍拼湊起來。
但能在兩個難度不低的阿克塞爾跳後再接結環跳,陳束晰是一個發明家,也是一個野心家。
上賽季末,他連續幾場比賽狀態低迷,有好事的野雞媒體說他曇花一現,說他已經在這條路上走到盡頭。
但柳暗花明又一村,他在出國外訓的幾個月里,一連拿下好幾種三連三跳躍,順帶將自己的2A+2A更提高一級。
他重新殺回國內賽,告訴那些非議的媒體,他還沒有將潛力發揮到極致,他的極點也不僅限於此。
觀眾席像灶爐上的滾水,掌聲從一個跳躍綿延到另一個跳躍,如何不是由衷的佩服。
葉紹瑤慶幸自己沒有在酒店耍懶,能夠觀摩這樣精彩的節目,人生算一次少一次。
她恍惚覺得,自已應該坐在M國,或是在J國,隨便哪個國家,隨便哪場大獎賽,總之不是賽季之初的國內測試賽。
節目在觀眾的歡呼聲中結束。
擔心場面再次脫離預期,主持人不得不拿起話筒,告知觀眾保持觀賽禮儀。
陳束晰兩套節目超過兩百分,穩穩占據鰲首。
有冰迷提醒說,去年的首站挑戰賽冠軍秦森河也不過194分,沒有摸到兩百分的門檻。
眾所周知,賽季之初的裁判打分都挺摳搜,能在這時候衝擊兩百分俱樂部難上加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