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惜,葉紹瑤只能憑想像拼湊他們這段故事的碎片,但不管腦海里的場景與人物如何拆散重構,她都只會讚嘆一句,好浪漫。
「浪漫?」容翡哂笑,「比我表白那天的氣氛還要尷尬,他吹薩克斯都能走調。」
她也是在那一天才知道,《生日快樂歌》居然有兩分鐘那麼長。
「走調怎麼啦,張晨旭對你多上心。」葉紹瑤用肩膀捅她,別不知好歹。
兩隻肩膀打著架,容翡嘴裡還在刺激:「不過我現在回想,那天真得超幸福。」
後知後覺的葉紹瑤突然斂起笑容,為什麼自己還陷在感情危機里,他們卻可以心安理得地炫耀。
她覺得自己像路邊被踹了一腳的小狗,有些憤懣:「我要向你們的教練告發。」手機就在季林越的口袋裡,她回手去掏。
容翡勸她別白費力氣:「你以為我們張晨旭的檢討書是幹什麼吃的。」
在年初的全錦賽場,容翡/張晨旭以捻轉四周的絕對優勢,終於超越了自己的苦主,從萬年老二一躍成為國內雙人滑的新一號。
戀愛關係真的會影響狀態嗎?
這是一個假命題。
關係無所謂高低好壞的,關鍵在於被關係套牢的人們。
是他們向並不看好的領導們證明,所有的雙向奔赴一定有它的可取之處。
所以那本檢討不是屈服,是一個鋪陳在領導面前的台階。
《運動員守則》上,那條紅線仍舊存在,但他們還是選擇將規則破出一條裂縫,讓自己的喜歡見了光。
第104章 「呔,二郎神,我叫你一聲你敢答應嗎?」
「小翡,我們得去檢錄了。」張晨旭說。
容翡的故事剛剛講完,興味還未盡:「這開幕式就結束了?」
以前的領導輪番講話,像單口相聲似的一台接一台,怎麼今天偏偏長話短說,語言比她還精煉。
葉紹瑤轉身目送,才看見季林越還站在那裡,連姿勢都沒有變過。
一定是哪個工作人員失手打開了冷氣,她心裡打了個寒噤,別過頭看遠處的壁燈,那股燥意又席捲而來。
眼前的人問:「比賽結束,可以等我一起回去嗎?」
她故作輕鬆:「以前不都是這樣嗎?」
「但今天,我有話想對你說。」季林越說。
一定是剛才那段轟轟烈烈的愛情故事還在腦子裡盤旋,所以葉紹瑤多了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兩頭牛都拉不回來,腦洞開到沒邊。
為什麼不現在說呢,她跺腳。
時間還早,雙人滑的比賽剛剛開始,練功房裡滿是人,葉紹瑤拾掇拾掇,換上冰服去了B館。
昨天的公開練習,她在這裡跳出了還算合格的3S+3T,雖然那只是短暫的、曇花一現的瞬間。
「葉紹瑤?」
葉紹瑤回頭,看見了剛回國的尹誼萱:「前輩好。」
自去年冬奧落榜,尹誼萱動身奔赴M國長期訓練,這賽季的國內比賽參加得極少。
有媒體說她的發育期反覆,已經出湖許久,卻又重新經歷跳躍患得患失的陣痛。
「果然不是小姑娘了。」她拉著葉紹瑤的胳膊,語氣宛若某個遠方的親戚。
葉紹瑤有些不自在:「哪裡,教練說我還像小時候一樣軸呢。」
「你的難度保存的怎麼樣?」
果然不會有無目的的搭訕,說到這個,葉紹瑤含住了笑容:「不怎麼樣,我今年是踩著第十名的線入圍的冠軍賽。」
「我關注過你的比賽,這兩場確實沒有高質量的三三連跳。」尹誼萱說。
新一茬花苗含苞待放,今年不知從少年組衝出來多少匹黑馬,體媒在選手盤點中將她們冠上愛稱,取名為「四小金花」。
成年的女單寥寥無幾,以前的比賽都是青年組的天下,現在她們丟失了得分利器,生存空間被後輩無限擠壓。
短暫沉默後,尹誼萱開口:「你知道金蕎麥嗎?」
「是冰舞那位?」
「對,她以前是我的同門師姐,在專攻單人滑的時候,曾為華夏拿到了都靈冬奧的第二張入場券。」
葉紹瑤有些詫異。
打聽說這個名字,她的後綴一定跟著搭檔陳新博,兩人攜手在冰上走過華夏冰舞最艱難的時期,這是各種體育報紙都報導過的事情。
葉紹瑤不記得小時候的比賽還有這樣一位單人滑選手,不過退一萬步講,她連自己的小學時光都記不太清楚,忘掉一個沒有見過面的人也太正常。
她問:「那她為什麼會轉去冰舞呢?」
「因為她不夠堅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