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選手也三三兩兩退場,場館的燈光暗了又暗,幾天的冰上盛會在此刻畫上句號。
「再見。」葉紹瑤站在酒店門外,和容翡與金蕎麥揮手道別,他們今天就要飛去加國,凌晨的航班。
已經踏上大巴車的踏板,金蕎麥回頭。
「格林女士讓我給你和季林越帶好,並問問你們有沒有參加明年夏訓的打算。」
……
在高原上待得久了,回到家裡,葉紹瑤覺得自己有些醉氧。
不舍晝夜地睡了十幾個小時,連催人起床訓練的鬧鐘也叫不醒她。
「帶兩頰高原紅回來就算了,怎麼回岸北還需要倒時差。」邵女士終於抓住女兒翻身的空隙,把人從床上拽起來,塞給她一杯溫水,有一籮筐話等著編排。
但門鈴響得不是時候,對方是個急躁的人。
「快遞。」
什麼快遞?家裡沒什麼需要添置的,邵女士睨了眼昏昏欲睡的葉紹瑤,調轉方向去開門。
包裹一個個堆在地上,有方紙箱的,也有捲成火箭筒的,是葉紹瑤十八歲的成年禮物。
再困也架不住小姑娘好奇:「媽,是什麼快遞?」
「你們的寫真。」
手中的杯子被雙手攥緊,杯里的水不斷撞向玻璃,發出叮咚的響動。
「別拆。」她制止說。
但邵女士的動作更快一步,瞅准火箭筒似的包裹,將膠布和麻袋取下。
葉紹瑤也不知道,為什麼當時會選這一張做成巨幅海報。
照片在媽媽的手中逐漸展開,她和季林越在相視而笑。
她的十八歲是和季林越一起過的,兩家的父母怕孩子們被學習壓得喘不過氣,特意準備了隆重的成人禮。
說是讓他們暫時忘卻學習的壓力,但那時候剛下課,兩人都穿著自己的校服。
葉紹瑤為了裝酷,還特意穿了最後的那一件。
「就穿校服拍嗎?」季林越問。
「對,」攝影師蕩漾著笑容,一邊不停感慨,「多美好的青春。」
青春到底美好在哪裡,葉紹瑤嗤之以鼻,除了比賽和訓練,就是坐在教室聽老師念經。
「妹子,你在和弟弟挨近一些。」
他們坐在臨時搭建的小天台上,雙腿自然耷拉。
攝影師說,笑。
他們笑了。
攝影師說,扭頭。
他們互相看著。
一陣風吹過來,耳邊的髮絲揚到剛剛好的弧度,這一瞬間定格成永恆。
「醜死了。」
選照片的時候,葉紹瑤每次都把這張快速翻過。
她笑得沒了眼睛,季林越也罕見地笑沒了眼睛,兩個沒有眼睛的傢伙,醜死了。
「拍得真好,」邵女士翻開另一本相冊,說,「你看這張,小時候你倆總鬧著要*一起上學,是不是一模一樣。」
「不可能。」
她小時候才不是粘人精。
……
調整好作息,葉紹瑤聯繫了季林越,打算報名今年的泰國亞洲公開賽。
連結已經點開,季林越握著滑鼠猶豫:「真的不需要告知教練嗎?」
報名通告上寫著:請選手自行聯繫教練員和隨行團隊,並對參賽期間行程進行妥善安排,本次比賽的報名費不包含住宿、路費等一切開銷。
名單一公布,教練知道是遲早的事。
葉紹瑤思忖:「那就說一聲吧。」
馮蒹葭電話接得快,對他們的來意也沒有很意外:「但是,今年的參賽選手很多。」
這是她手握的小道消息。
翻過年就是四年一屆的冬奧會,此前的每一場比賽,運動員們都會仔細排兵布陣,將自己的各項機能調動起來。
據說,有好幾個國家都會派遣冬奧主力隊員。
「那就更要報名了。」葉紹瑤很興奮。
名次是其次,她和季林越搭對以來,還沒有上過成年組的國際賽,他們需要摸清自己的水平,也想直觀看看自己與國際選手的差距。
毫不猶豫地,小姑娘奪過滑鼠,興沖沖輸入信息,點擊報名。
此後的每一天,在冰場上盼著,在回家的路上盼著,官網的信息欄被點開好幾十回。
「還沒消息?」葉先生看見女兒一如既往的落空。
「算是有吧。」
她沒盼到參賽名單,先收到了亞滑聯發出的郵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