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樣的家喻戶曉的故事更容易共情,這才是他們最終敲定《羅朱》的原因。
他們缺乏表現力,他們需要音樂和故事補足他們的表現力。
他們做到了。
在所有技術動作都盡力做到最好的這一次,他們做到了。
葉紹瑤受寵若驚。
馮蒹葭自己澎湃著,也不忘做潑水的那一個:「表現分還沒追上技術分呢,有你進步的。」
這是哪裡的話,不到一分的差距,除了技術有失誤,基本很難做到吧。
但不管怎麼說,這是最滿意的結果。
「季林越,你怎麼這麼厲害。」
「你不也是?」
下一組選手緊接著出場,但在後場的某處,有人已經抱著玩偶說完剩下的感言,漫天飄起彩帶。
「我還是覺得我們有機會爭三。」
葉紹瑤不知從哪裡加滿了油,撤了一腳,重新走進內場。
場上的銅牌組同樣滑了一段愛情悲劇,兩人的神情哀慟。
「我們剛才也哭得這麼難看嗎?」
不知道有沒有專業追拍的攝像師,她一定不要看到自己苦大仇深的臉。
「我們不難看。」
「季林越!」
這傢伙怎麼自戀起來了。
……
葉紹瑤靠在門邊,門板的厚度太薄,硌著她生疼,她調轉了方向,向身邊的人靠去。
兩分,他們可以追上這兩分嗎?
場上的節目已經結束,遠處的分數屏已經跳轉。
太遠,看不清。
但聽觀眾們的歡呼,應該也不會低。
走吧。
「是銅牌。」
嗯?
「我們是銅牌。」季林越重複道。
大屏幕已經顯示出排行,M國組合的分數條一路往上攀升,但停在那面紅旗之下。
「我們,是我們?」
真實現反超的時候,葉紹瑤反而不敢相信,不停地重複著。
「嗯,我們。」
四肢無處安放,她只好握著門板冷靜冷靜。
天吶,什麼戲碼。
他們好像做成了一件偉大的事。
她想從他的眼睛裡得到回應,對吧?
……
「有請本次華夏杯冰上舞蹈的銅牌獲得者,華夏隊葉紹瑤/季林越!」
男主持人已經連續播音三天,他的音質依舊洪亮,但念到「華夏」二字的時候,嗓音幾乎要不專業得破掉。
這一刻等待了多久呢?
從2003年啟用新的打分規則至今,從2003年GP在華夏設置分站至今,還從未有華夏人在冰舞項目登上屬於自己的領獎台。
這已經是幾代冰舞人等待的第十年。
一隊從前輩中殺出來的年輕組合,從摸爬滾打中剛剛牽手不久的新組合,像一匹黑馬奔馳在草原,他們像所有的駿馬一樣,仰天嘶鳴,向漆黑的夜空叫囂。
天河破開,今晚的首都有星星。
小姑娘紅著眼眶,像四方賓客敞開胸懷,又將他們的掌聲納入懷中。
她沒有體會過華夏冰舞幾十年的艱辛。
她只知道,今天的她和季林越,有足夠的能力和前輩們齊頭並進。
星河從缺口淌下來,他們窺見了日月,但他們更要在不久的將來,成為補上這天空一角的擎天之柱。
「教練,國旗呢?」
頒獎儀式後的採訪環節,葉紹瑤滑到場邊,有領導親臨現場祝賀,和馮蒹葭暢談花滑的人才培養計劃。
怎麼沒人在意剛剛獲得銅牌的他們呀。
「教練,國旗,」葉紹瑤著急地拍著板牆,「不會又沒準備吧?」
「有有有,」助教的臉上還掛著淚,翻了好一陣背包,「哪能不準備?再不濟,首都滿大街都是國旗。」
不,她要最大的那一面。
葉紹瑤接過國旗,抖開,剛好有臂展那麼長。
像專門為他們定做的一樣。
「季林越,我們的國旗來了!」
F國和俄國選手已經在鏡頭最佳的位置站定,攝像師的快門沒停過。
冰面沒有來得及清理,她只是加快了腳步,沒留意往前撲去。
國旗是最神聖的,不能掉在地上,不能被冰刀劃上亂七八糟的痕跡,潛意識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