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們來說,除了悅目,毫無意義。
……
長日光陰,葉紹瑤和季林越坐上班車去往訓練館。
除了一次又一次走圖案過步伐,休息之餘,只能旁觀其他運動員的訓練。
A館的頒獎儀式剛結束,白黑組合為M國拿下兩個10分,以斷層其他國家的優勢,為M國拿到團體賽冠軍。
這是他們第二枚奧運金牌,收穫了如身在主場的歡呼。
觀眾散場,Eva和Rowan沒回奧運村,冰鞋還穿在腳上,直接奔赴訓練館。
若不是脖子上的金牌明晃晃掛著,葉紹瑤真會對賽果造成誤解。
她沒見過哪位斬獲冠軍的選手不苟言笑,倒像背了好幾十萬巨債。
「世錦賽的獎牌不能千金換一笑,原來OGG也不能。」她悄悄說。
說話間,Eva已經摘掉刀套上冰,仿佛那幾分鐘的節目根本滑不過癮。
比自己優秀的人比自己更努力,葉紹瑤被狠狠地鞭策到。
她雄赳赳地擼起袖子,和誰鬥氣似的:「走,今天不取真經不罷休。」
「格林教練來了。」季林越把她拉回來,向門口拐了拐胳膊。
格林明面上是加國主教練,卻是跟著冠軍M國組合一道來的,Rowan慢慢悠悠,她也慢慢悠悠。
「教練好。」
格林原本無所事事,看葉紹瑤和季林越走近,手裡反而忙起來。
「正好,我對你們的短舞蹈做了圖文分析。」她和盤托出。
他們是三個國家的三個陣營,可從沒打心底認為誰是誰的對手。
幾雙耳朵仔細聽,視頻的每一幀都是重點。
和自己的猜測一樣,問題的確出在腳下。
「你們應該看了小分表,裁判的打分標準比以往任何賽事都要嚴格,」格林總結說,「你們的圖案舞發揮不錯,但刃很淺。尤其是小跳後的這一串,直接被裁判認為用刃交代不清。」
葉紹瑤對自己的步法很自信,但具體問題得具體分析。
為了貼合快節奏音樂,這套接續步的動作塞得太滿,滑急眼的時候,的確為了卡住節奏而捨棄深刃。
「不要被音樂主宰,」格林說,「節目選取之所以被稱為BGM,是因為它只是background。」
比賽並不一定萬無一失,如果太注意表演以外的東西,比如戛然而止的音樂,就和棄帥保車一樣滑稽。
「那我們該怎麼做?」季林越問。
提出問題,要找到解決辦法。
「我建議你們砍掉這兩個動作,」格林將進度條拖到中間,將如何改良節目講得淺顯,「外勾步後直接轉體接上同捻步。」
季林越有些猶疑:「去掉銜接……會不會讓節目不連貫?」
「目前看來,你們的技術上限更高。」
藝術分是很玄乎的東西,難說裁判的口味如何,難說選手的感情帶入如何。
但技術是客觀的,減少技術動作的失分,應該比追求藝術要實際得多。
葉紹瑤被說動了,也吹耳邊風:「咱們試試吧。」
只是去掉銜接中的兩個的壓步,不耽誤上肢的舞蹈動作。
……
明天早上,冰舞就將領銜拉開個人賽的序幕。
最後一次訓練結束,末班擺渡車還沒來,葉紹瑤和季林越在花滑館附近閒逛,不自覺就走進了正在澆冰作業的A館。
觀賽席沒有逗留的人員,和室外的夜色一樣靜謐,除了機器悶響的冰車,他們是唯一冒著活氣兒的事物。
還有從外面帶進來幾粒風雪。
看台的欄杆很高,剛好夠女生倚靠。
「我剛學滑冰那陣,夢想當開清冰車的師傅,」她用手比劃了大概,「一個人坐那麼高,所有人都得讓道,特別酷。」
葉紹瑤的行動力從小就強,剛有這個念頭,第二天已經開始觀察清冰車的運作原理。
好像挺簡單。
但邵女士把她抱開,說冰車也是車,開冰車同樣需要駕照。
小小年紀的葉紹瑤遂放棄這個理想。
直到現在,她的駕考還卡在最後一關,以前通過的科目已經快到作廢期限。
「等我比了賽,一定先拿駕照。」她攥著的拳頭緊了緊,是為一鼓作氣。
清冰車完成自己的使命,嗡鳴聲逐漸遠去,空氣靜了一瞬,她又想到什麼:「這個就別寫在備忘錄里。」
哦,他們好像沒法翻備忘錄。
他們站在第三層看台上,以二十多歲的眼光看過去,其實冰車只有石頭那么小,冰場也不大。
從場東滑到西只需要幾個轉身。
她和季林越偏偏在一方冰場待了十多年,真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