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多,沒有可以讓他們從頭摳細節的機會。
但有名教點撥,兩套節目都比落選賽的版本精緻,銜接更發揮了他們表現力的長處。
「難怪圖案舞沒那麼死板了,」金蕎麥說,「用刃再上一層樓,進自由舞有望。」
……
滑協領導幾次三番來基地看望,對比運動員的賽季最好成績,明里暗裡定下指標。
在這個周期,隨著容/張退役,雙人滑的優勢逐漸不再,兩對新生力量首次參加奧運會這樣的大型賽事,能夠頂住壓力進入前八就算完成任務。
秦森河是國家隊的老人了,一直以來的能力有目共睹,即使已經過了職業巔峰,也有望擠進前十。
栗彤是華夏近年為數不多能夠度過發育關的女單運動員,雖然難度一般,但她在尹誼萱後,扛了女單一個奧運周期的大旗,讓這個項目不至於斷檔。
追平尹誼萱在索契冬奧會上的成績,是她的目標。
縱/程和另一位男單運動員雖然在本賽季也有亮眼表現,但尚且不具備較大的國際競爭力,能進入自由滑就是意外之喜。
葉紹瑤/季林越則是最有望在花滑項目為華夏拿到獎牌的組合,笑眯眯的領導們噓寒問暖,一度寄予他們「劍指領獎台」的厚望。
這難度可不低,要兌現這樣的目標也不容易。
集訓隊在與IAM的體能師取得溝通後,適當把葉/季每日的舞蹈課和陸訓時長上調到四個小時,冰訓四個小時,偶爾加練。
每天傍晚下訓,葉紹瑤只覺得靈魂被抽走。
唯一的念頭是,希望季林越把自己敲暈,讓救護車抬她回去。
「瑤瑤,淋浴間沒人了。」
被季林越叫醒時,葉紹瑤望著眼前的腦袋發了會兒呆,鬼使神差揉了揉發頂。
因為一整天的訓練,他的頭髮又亂又塌。
而後,她才意識到自己枕在他的腿上。
大概是脫冰鞋時費勁,脫力睡過去的。
「幾點鐘了?」
姿勢有些僵硬,她索性放下肩膀平躺,賴在他腿上不走。
「應該趕不上飯點。」
「那就不著急。」
她躺得心安理得。
整座訓練館在平昌冬奧會後徹底修繕過,平時開窗通風,沒有異味。
現在室內通了暖氣,門窗需要緊閉,工作人員就在每間休息室的小格窗上放了淡淡的香薰。
「聽話,去洗個澡,回宿舍再睡。」季林越說。
「嗯,我已經快起來了。」
「你的眼睛又快閉上了。」
「沒有。」
「你現在和上學時的瞌睡狀態一模一樣。」
連嘴硬都不帶變的。
「沒有哦。」葉紹瑤的意識已經模糊了,一句話在嘴裡打轉。
有什麼東西在她的嘴唇上印了一下,停留的幾秒鐘,她仔細回應。
溫熱的,有些濕潤。
眼睛睜開,是季林越耳後的碎發,紅暈從耳朵尖流到耳垂。
葉紹瑤幾乎是瞬間清醒了。
她咧嘴笑:「季林越,在童話故事書里,只有王子才能吻醒公主。」
「嗯,」他承認,「我不是王子。」
她也不是公主。
但這個吻剛好奏效。
艱難爬起,她伸手在自己枕過的地方揉了揉。
原來是以前沒在意,訓練服下的皮膚觸感特別明顯,特別清晰。
「我們今天的托舉還不錯,對吧?」她問。
「嗯,馮教練誇了很多次。」
「你的想法呢?」
「我很感謝,你不再因為它們厭惡我。」
葉紹瑤對這個回答感到驚訝。
「我沒有過。」她一字一頓解釋清楚。
手又在那些傷口上仔細研磨。
凹下去的應該還泛著紅,她日復一日地踩在上面,根本沒有腫起的機會。
凸起的是曾經留下的,早就長出新的肉芽,季林越說摸著很癢。
突然就來了逗樂的惡趣味。
趁季林越扭頭收拾鞋包,她放輕力度,在傷口上撓了撓。
她感覺到他的身體僵硬,好像被施了咒似的無法動彈。
「我忘了,你不怕癢。」葉紹瑤敗興而歸。
怕癢是她的弱點,不是他的。
血液重新激活身體的各個關節,季林越的臉色說不上難看,但總有些扭曲。
「你去哪?」
看他提著換洗衣物,葉紹瑤後覺自己問了句廢話。
「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