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家沒了我遲早得散!
段知影離開後,段南尋就捧著小貓,在江濱,聽了大半場免費但收音極差的演唱會。
「喵?」
妙妙開口,細細弱弱的叫聲被江風吹得飄忽。
奶貓的叫聲令段南尋回神,他低頭,見掌心的小崽子腦袋上的毛髮被風颳得直晃,趕忙用手兜起圍巾余料,把小傢伙蓋了個嚴嚴實實。
一個貓貓粽子。
「喵嗚!」
悶呢!
有一種冷,叫做老人家覺得你冷。
被小貓喚回神後,段南尋大抵是又想起了剛才的尷尬對峙。
從來山嶽一般寵辱不驚的男人,皺著臉不堪回首一般低頭,把額頭抵在小貓頭頂,懊惱咕噥一聲:
「丟死個人。」
噗。
妙妙管理好表情。
它是一隻天使小貓,很善良很乖巧,一般不嘲笑人類。
除非忍不住。
這才明白段南尋非要將自己留下來的原因,妙妙趕忙營業,用熱乎乎的頭頂,蹭段南尋被風颳得發涼的手指。
被本就幼態、勾人保護欲的小崽子反過來安撫、保護,任誰都抵禦不住這樣的反差的偏愛。
果不其然,段南尋本懊喪得幾乎要跳江的表情,因小貓的安慰,而舒緩不少。
「還好你是只小貓,」段南尋任由小貓蹭著,和最初嫌惡小動物的姿態判若兩人,表情享受,他感嘆,「心事說給你聽,不會讓別人知道。」
「喵!喵~」妙妙乖順地應著。
確實,畢竟妙妙若不是只小貓,這輩子都沒機會得知,段南尋其實是這種個性。
一開始,小貓看到段南尋就害怕。
現在,小貓得了看到段南尋就想笑的病。
「要是有辦法,我也不想在兒子面前出那種洋相啊!」段南尋自言自語,理不直氣也壯,「畢竟出了那種事,不擔心段書逸才不正常吧!我平時和他們交流少,貿然出現會引起警惕,反倒可能讓段書逸猜到發生了什麼事。」
「喵?」妙妙還不知道到底怎麼了。
小貓的疑惑溢於言表,段南尋輕嘆一口氣,才說:
「盛極必衰,段書逸近期勁頭太盛,遭熱度反噬,挨罵了。」
「喵嗚!」妙妙一聽,當場急了。
小爪爪往段南尋手背上一搭,像在拍桌子。
那麼好的段書逸,誰敢罵他!
「這就是世界的規則之一,小傢伙。」
段南尋苦笑,商人精明的神色初露端倪,他用指頭撓著小貓的臉頰和耳朵,一邊安慰一邊說:
「娛樂圈現在是零和博弈,此消彼長,敵退我進。一部分競爭者敵不過段書逸,自然要抓緊最後的機會,盡力擊垮段書逸。而另一部分呢,多數是被帶了節奏的烏合之眾。」
「喵……」
「要不然,『段書逸害死溫妙然』這種一聽就很扯的言論,怎麼能甚囂塵上?」
段書逸害死溫妙然?
妙妙震驚了。
現在網絡上居然是這麼議論段書逸的嗎?
連它一隻沒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小貓咪,都知道事實並非如此啊!
「可越是荒謬的言論,越令人無法撼動。因為說出這番話的人本來就不講邏輯,只輸出情緒,自然也只和相同的情緒一起狂歡,聽不進任何邏輯。」
「喵!」
「包括段書逸。」
「喵?」
突然的轉折,讓妙妙意外。
段南尋接下來所說的話,讓妙妙在溫暖的圍巾中,依舊感到如墜冰窖——
「畢竟段書逸自己也是這麼想的。」
段書逸認為自己害死了溫妙然?
妙妙怔住。
它先前只聽段書逸描述過倖存者的愧疚心理,只聽段書逸說過,溫妙然都死了,自己不配獲得幸福。
可它沒想到,段書逸居然認為,自己要為溫妙然的死負責?
「都說豪門之子跋扈,因為嬌慣和溺愛,不可能養出內耗的孩子。除非像段書逸那樣,自小認定自己有罪。無論我和黎黛如何提醒他,他浮沉七年,換了幾個諮詢師,都解不開那個最難的心結。」
說到這裡,段南尋眉頭緊鎖,像是面臨無解的商業困境。
除去接受破產的現狀,別無他法,畢竟,這困境唯一的答案,是:
「那個心結只有一個人可以解開,就是段知影。」
段知影?
妙妙再度傻眼。
小貓咪的信息獲取管道太有限,人類不跟它倒苦水,它就什麼也不知道。
它一直以為段書逸和段知影的傷痛都是獨立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