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長在心中糾結了一會,還是說了出來,「我會交給本地的一些飯店、酒館當做肉用。希望這件事,你們也能為我保密。」
他們早已知道了這件事,而對於這件事最在意的騎士,此時也已沒有心情去顧及。
談話已經結束,艾達站起,從房內的窗戶望向外面。
天色已黑,而對於他們來說,這卻是預示著啟程的另一種黎明。
第47章 篝火
◎夜晚篝火繚繞,眾人圍坐,吃著烤魚,艾達想,這不正是說故事的好時機嗎?◎
他們踏著月光,遠離費尼鎮,沿著沃卡河向東一路前行。
小鎮熱鬧的聲音、燈光漸漸離他們遠去,前路的場景越發得荒涼起來,道路兩旁都長滿了齊腰高的雜草,蒼蠅們則熱絡地在河水邊搭起了窩。
艾達揮去飛到眼前的蚊蟲,心想在這休息絕不會是一個好主意,他們今晚無論駐紮在哪,都將逃不過這些蟲子的侵襲。
但假如說,在他們的體力耗盡前,他們能在前方找到一個得以暫住的居所的話……飛蟲的問題將迎刃而解。
這一想法很快落空,順著沃卡河一眼望去,他們尋不到任何人煙的蹤跡。
就在艾達灰心的時候,她在道路旁的雜草叢中找到了一塊倒塌的路牌,她將路牌豎起,看見上面的字跡已被人塗得模糊不清,但勉強能看出這塊路牌指向的是一座村莊。
「去找找看吧。」艾達提議。
可是向哪裡找?他們無法得知路牌倒塌前指向哪裡,就只能茫然地向附近各個方向探尋。
一個小時後,異國人第一個找到了那座村落,笛聲呼喚著他們過去聚合。他們到了,卻發現自己已經來晚了。
入目的是幢幢房屋的殘骸,四處都是燒灼留下的焦黑痕跡,只能數著一摞摞堆積的木板,判斷這裡曾是一座十六、七個住戶的小村落。
艾達聽見腳下的嘎吱響動,她移開腳步,掀開地上兩塊發黑的木板,看見一具被蟲子吃得乾淨的屍體殘骸。
死了多久?對於這個疑問,異國人似乎經驗豐富。他說,這些人是被燒死的,約莫就是近幾周的事。
他們豁然領悟,為何老闆娘要說鎮長是個好人。現在他們懂了,鎮長不僅是個好人,還是個聰明人。
費尼鎮聰明得將事情壓了下去,而有人則「愚蠢」而誠實地向上匯報,為自己的家鄉召來一場烈焰的浩劫。
蕾妮望著眼前的一切,她不敢相信這樣的事竟發生在伯倫提爾內,這是何等殘忍的暴行。
「我們就只能這樣姑息他們的惡行嗎?」她望著其他人,聲音中有著難以克制的憤怒。
「要不然,我們就會變得和他們一樣。」戰士向她訴諸了更加殘酷的現實。
「走吧,我們沿著河流繼續向前,」艾達說,「看看是否還有人倖存。」
其餘人也贊同了這件事,他們必須去告訴倖存者們,如何像那位鎮長一樣學會自保。
但異國人說稍等一會,他豎起長笛,突然奏起一首曲子,曲調哀傷。
大家問他,這是什麼曲子?
異國人說:「《無名葬禮》,源自我的家鄉。迷路的詩人路過一片荒蕪土地,從地上撿到了一片枯骨,他不知道枯骨的主人是誰,卻為那枯骨寫下了一首詩,歌者又將詩譜成了曲子。」
後來這首曲子的旋律一直迴蕩在他們心中,他們順著旋律繼續向前,企盼能找到倖存的人,體力卻在那之前先一步宣告耗盡。
斯通說,停下吧,大家都累了,休息一夜,明早再出發。
他們因而就地紮營,說是紮營,其實來這裡前,他們只準備了食物和水,其餘什麼也沒帶來。所幸夏天的夜晚,樹蔭本就是絕佳的居所。
唯一的問題是,這裡臨靠河流,飛蟲奇多,斯通看向法師,讓法師用魔法解決這一問題,法師說他拒絕。
戰士失望地搖頭,轉而想到去借騎士的頭盔,打算將那東西蒙在頭上,阻撓蟲子的靠近。
騎士說:「我打賭你戴不下它。」
戰士說:「賭就賭,我賭一個銀幣。」
戰士輸了。
艾達正將一根木棍的前端磨尖,她又將裙子高高提起在一側打上一個結,她脫下鞋子,赤腳踩在河裡,明顯是在捉魚。
這回換戰士和別人打賭,「艾達,我賭你一條魚也捉不到。」
艾達:「好啊,我壓兩個銀幣。」
戰士又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