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濯爾清不是給你留了吃的,怎麼肚子又癟得這麼可憐?」玄枵捏捏他柔軟的肚子,「難道是……」
寧祐在他劃破自己手之前,兩隻爪子死死抱住了他的手臂——不是!
他對玄枵或者說濯爾清的血一點興趣也沒有。
玄枵如願以償捏到了他軟乎乎的爪子:「嗯哼……逗你的。」
寧祐鬆了一口氣。
但這口氣松得有點太早了,玄枵所謂逗他的,並不是不玩這套了,只是不是現在而已……
對方先是帶他去了禁地,又帶他去月閣,各種奇珍丹藥強行一喂,流程和手法之嫻熟,簡直駭狗聽聞。
寧祐趴在玄枵懷裡,覺得自己撐得慌,總感覺一張嘴,那些靈氣就要溢出來了。
「不會的,撐不壞。」玄枵聲音帶笑,「孤還在呢,你怕什麼?」
可惡的死水。
寧祐用爪子捂住嘴,艱難地打了個嗝,玄枵笑得越發大聲,胸腔震得他好煩!
好想濯爾清……至少仙首人還比較正常,還會教他術法。
「唔,我也可以教你啊?」玄枵不滿道,「之前就想說了,這煩人的小鳥是什麼?逗狗玩具嗎?」
「我教你別的,比他教的更厲害。你想學什麼?殺人之術、救人之法,還是符籙陣法煉丹造器之道?」
寧祐有點兒感興趣了,他抬起眼睛。
都可以教?那……劍道?
玄枵「唔」了一聲,以公謀私,捏住他的爪子,考究筋骨一樣按來按去。
他沉吟半晌:「你這爪子……用劍實在為難我。等時機到了,再教你。」
逗他玩呢!
寧祐給了他一爪子。
玄枵擋住爪子,用手抓住,不讓他抽回去,不知怎麼又笑起來。
有時候寧祐都搞不清楚,到底有什麼好笑的,對方好歹也是仙首的心魔,怎麼老是因為莫名其妙的笑點笑成這樣……有那麼好笑嗎?
玄枵悶笑含糊道:「孤就是覺得很好笑,唔,大概是感覺很可愛。」
可、愛。看來對方不止人瘋癲,連舌頭都壞掉了……看看,這都已經開始瘋言亂語了。
寧祐兩耳耷拉下來,蓋住耳朵,假裝聽不見。
「用劍的事情再等等。」玄枵笑了半晌後說,「孤言出必踐,你且等著就行。」
「唔,你是不是噎得慌,要不要喝點什麼?來來,孤今日心情好,不折騰你,你喝就是。」
寧祐在他手裡翻來翻去掙扎,沒能逃開鉗在命運後脖頸的手,屈辱地咬住了對方流血的手腕,沒一會就暈暈乎乎軟軟綿綿地貼了上去。
恍惚間又聽見了玄枵嘲笑一般的笑聲。
而他感覺自己越發撐得慌!
第10章 因為他是下、是賤、是強者之食。
寧祐沒把玄枵那句諾言放在心上,他被越發明顯的生長痛折騰得心煩,哪有多的心思。
那股悶悶脹脹的感覺在每根骨頭的交界處四溢,拉扯著、伸展著,讓他難以沉眠。
小狗長大的過程是這樣的嗎?
牙齒發酸發癢,骨頭沉重地拉扯著,總覺得要被撐開,又總是很快就變得飢餓,兩種完全相反的感覺在身體裡碰撞。
「這幾日老是這麼蔫巴巴的,孤快無聊死了。」玄枵不滿地把腦袋壓在小狗身上,他嘀咕,「好在算算日子也快了,再過幾日就好了。」
小狗煩躁地晃晃腦袋,把他頂開。
寧祐不僅身體上難受,重要的是,這種煩讓他心情也相當低落,一塵不變的黑色牢籠,不會亮起的天色,因為陰沉潮濕而無比沉重的呼吸,持續作痛、新舊交雜的傷口。
傷口從沒有完全長好過,而明天也從未到來。
「孤知道了,帶你找個新樂子。」玄枵打了個響指,「煩的時候就應該……」
他刻意賣關子,最後只是得意地笑笑,帶著小狗就往外走。
寧祐懶得理他,直到被帶到宮門前,看見那遙遠的長階,才又要掙扎,被玄枵按住:「別跑別跑,就在門口,不下去。」
「孤出不去……哪能讓你一個人出去。」
小狗沒有回應,發著抖往他懷裡縮。
玄枵一時之間竟有些內疚——他確實是故意的,想叫小狗崽主動和他說兩句話,現在也確實有點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