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封無為垂眸看他,重複了一遍。
不知為何,兩個人沉默了一會。
封槐原本要出口的話在麻木的舌尖打轉,最終滾回了喉嚨里,被胃袋消化。
他想不明白,只能笑起來,臉貼在封無為小腿,像一隻圍著人轉的嬌貴的貓,往常一樣道:「我走不動了,哥哥你背我……拜託嘛。」
封無為又看了他一會,說了一聲「好」。
封槐笑眯眯,爬上封無為的背,軟綿綿摟著對方,把臉埋進對方衣服里:「好睏,哥哥……」
過了一會,他嘴角慢慢放下,眼睛發熱、變得濕潤,眼淚開始吧嗒吧嗒往下落,最終沉默地落入了對方的棉衣里。
他悶聲悶氣道:「哥哥,我傷口好痛……好痛。」
他重複了一遍,語氣重重的。
……
「封槐,你哭什麼?」
封無為百般不解,平靜地問。
封槐下意識道:「……我傷口好痛。」
「什麼時候傷到了?」
封無為皺眉,伸出手,掰過他的臉,然後是身體,他認真檢查完,沒找到新的傷口,「哪裡痛?」
封槐這才回神,他摸了摸臉,全是冰涼的淚水。
他躲開封無為的手,剛剛問出「你又想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嗎」的勇氣耗盡。
他只能挑著眉、露出一個漂亮的笑容,臉上是宣告封無為又被他的小把戲騙到了般的神情。
然後調情撒嬌般抱怨:
「我嘴疼,舌頭也疼,可能是有傷口,哥哥你要不要檢查一下?」
這要是百年前,怎麼也能讓封無為或氣或躲,封槐得意洋洋,正要起身,卻被百年後的封無為拉住。
封槐疑惑地瞪著他,被他纏滿繃帶的手指挑開唇齒,下意識瑟縮後退,封無為拉住他的腰,冷淡問:「躲什麼,不是檢查麼?」
「嗯,是有一道小傷口。」他手指夾住敏|感的舌根,粗糙的繃帶在舌苔上磨蹭,封槐哆嗦了一下。
下一秒,封槐化作小土狗從天落到到被褥上。
封無為笑了,抓住正要逃跑的小狗的短尾巴:「跑什麼?以前膽子不是大得很嗎?」
封槐咬牙,他還能膽子更大呢。
他帶著笑回應:「沒有呀哥哥,我只是體力耗盡啦,化成人很耗費精力的。」
今夜的封無為與白日不同,仿佛被那個吻喚起了塵封多年的人氣。
他「嗯」了一聲:「原來是這樣。」
下一秒,小狗嘴裡多了顆苦澀的藥丸,入口即化,效力發作,封槐被迫化為人形,他面露驚愕:「哥哥?」
封無為手若鐵鉗,輕易按住了他的臉,將他貫到柔軟的床被上,手指探入他濕潤的唇,輕輕攪動。
封槐發出悶哼,他下意識討好地笑,含糊道:「哥哥……」
「不要說話。」封無為說,手指堵住了那張巧言令色的嘴,「不要撒謊。」
「什麼時候能夠變作人的,還是一開始,你來到劍宗的時候,就可以?」
他仔細打量著封槐,觀察他臉上虛張聲勢的笑容,赤|裸的身體細微的反應,他實在太熟悉這具身體。
他很快得出結論:「看來是。」
「唔、我只是……」封槐看上去想要解釋,說些什麼他只是覺得如果能變成人對方一定不會這樣親近已經分離百年的「弟弟」。
封無為聽倦了,他懲罰似的按壓對方舌根:「不用解釋。」
「第二個問題,你為什麼一百年後變成狗出現在劍宗,你真的什麼也不知道,睜眼就是如此嗎?」
封槐眨眼,點頭:「嗚……」
「看來不是。」封無為說。
「第三個問題,你每夜都給我下藥,迷暈我,對嗎?藥從哪來來的,迷暈渡劫期的藥,這世上聞所未聞。」
這個問題封槐有所準備,他百年前就展現了驚人的煉藥方面的天賦,封無為是知道的,天下沒有的藥,他有,他藏在……
「說謊的話,不如不說。」封無為打斷他,「你回答不了。」
封無為垂下眼睫,抽出手指,慢條斯理在他臉側蹭幹上面的水漬,又仿佛很溫柔地撫摸他的臉頰。
封槐眯著眼蹭了蹭,聽見他問:「最後一個問題,從前、現在,為什麼吻我?」
「因為……」
很舒服嘛。
封無為聲音平靜,看著他,宛如警告地喊了一聲他的名字:「封槐。想清楚了再回答。」
封槐面色如常,乖巧地帶著笑,內里卻咬住了嘴裡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