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閣下是?」
「在下和光,與陰有苓是舊識。左宗主的來意我剛才都聽見了,她一時接受不了也情有可原。要不你給我一點時間,我可以幫忙勸一勸她。」
無極宗的門人,除了陰有苓之外,其他的都是半大不小的少年弟子。
如果這個和光能勸說她自己同意離開摩宵宮,左銓也就不用落個欺凌弱小的名聲,自然是點頭答應。
「好,那就有勞和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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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難把陰有苓拉出門外後,還沒開口就被她一句話頂了回來。
「你什麼都別說了,還是那句話——想要我走,除非我死。」
「寧死不屈是好樣的,可你要真死了,無極宗就真完了。你那些師弟師妹們,絕無可能在你死後重振無極宗,他們只會重新變回流浪街頭的乞兒。」
阿難一針見血的話語,讓陰有苓沉默了很久。
她死也不肯走,可是如果真死了,無極宗更是徹底垮了,因為她是這個沒落宗門的最後一根支柱。
「陰有苓,你就聽我一句勸吧!形勢比人強的時候,學會暫時低下頭。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咱們來日方長行不行?」
深吸一口氣後,陰有苓終於開口了,聲音堅定如磐石無轉移。
「我可以不死,但我絕不會配合左銓。難道這條老狗汪汪亂吠幾聲,我就要嚇得乖乖讓出摩宵宮嗎?怎麼都要跟他們打上一場再說。」
「可是你的右手掌傷得不輕,連重劍都握不了。」
「右手不行就左手,反正這一戰我一定要打。就算是打不贏,也要打出本姑娘絕不屈服的氣勢給他們瞧瞧。」
阿難情知自己再勸不動陰有苓了,她的性子外柔內剛,比很多男人還要剛強得多。
哪怕是明知必敗的一戰,她也不想做不戰而潰的狗熊。
「陰有苓,要不這樣,你去試試看能不能把日月明拔出來作戰。」
正殿前的庭院裡,仙劍日月明不偏不倚地插在正中央的位置,任誰走進來都無法忽略它的存在。
「怎麼可能?那可是仙劍,凡人用不了。」
「仙劍有靈,知道自己身處摩宵宮後,就任何人都帶不走它。或許你可以試著用靈識跟它溝通,告知你是無極宗的現任宗主,眼下無極宗有難,需要它助你禦敵,沒準它能夠理解並且願意幫忙呢?」
陰有苓一臉在聽天方夜譚的表情,「阿難,你也太會異想天開了吧?」
「試試嘛,試試又不會損失什麼。」
阿難不由分說地把陰有苓推到仙劍日月明前面,讓她握住劍柄,閉上眼睛以靈識對仙劍發出訊息。
這柄曾經屬於他的仙劍,在找不到主人的情況下,把摩宵宮當成了等待主人出現的據點。
如果陰有苓的靈識溝通有效,那麼它一定不會對左銓企圖搶占摩宵宮的行為坐視不管。
仙劍是神仙用的神兵,凡界修士的武器對上它,就像瓷器遇上金剛石,輕輕一觸就會被擊得粉碎。
左銓等人的十幾柄靈劍,根本都擋不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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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殿內,左銓已經老實不客氣地坐上那張高踞上首的宗主寶座,把自己當起主人來了。
無論阿難勸說的結果如何,都改變不了他要接管摩宵宮的事實。
隔著洞開的兩扇門,左銓看見了阿難推著陰有苓走向仙劍日月明。兩個人站在那柄仙劍前也不知在幹嘛,因為只能看見他們的背影。
也許是在跟仙劍告別吧?左銓這麼想著,唇角挑起一個大局已定的得意笑容。
這時候,院子裡突然又多了一個人。
一個穿著白色長衫的年輕男子,容貌生得比女子還要標緻,神色冷漠異常,活像一座人形冰山般冷冰冰的。
他是誰——左銓的腦子裡浮出這個念頭時,白衫男子瞬間宛如鬼魅般掠入屋裡,手中還亮出了一套弓箭。
那套黑蟒弓與白翎箭的致命組合,讓左銓的臉色驟然大變,瞳孔急劇收縮。
侍立在他左右的十餘名萬象宗弟子,也無不大驚失色。
「天啊,鬼箭幽厄!」
「這是鬼箭,那他就是疫鬼厲無情了!」
左銓和他帶領的這支親兵,全是修真界的高手,此刻卻慌亂得像一群沒頭蒼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