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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江南到西涼有數千里路程,如果像普通人那樣乘坐馬車,一路跋山涉水前往,至少要走上幾個月。
已經是仙鯉的阿難法力提升了不少,可以驅動更高級的符術,比如飛鳥符與化羽術。
飛鳥符是一塊由仙木雕成的鳥形神符,配合化羽術使用,能夠變成一隻活生生的大鳥飛起來。
想去哪裡只要坐在鳥背上發號施令,哪怕千萬里之遙,也花不了多少時間。
飛鳥符是雲間仙境常用的交通工具,主要服務範圍是各殿的小仙官們。
作為主神的大仙官們,有的會養仙禽走獸充當座騎,譬如太玄真君陸衢和太清元君溫且惠;有的會修上一艘氣派非凡的雲海神舟,譬如紫衡帝君英昊。
阿難上回潛入雲間仙境在華源殿躲了一宿,臨走前並沒有順走什麼《拏雲道書》,而是摸了一塊仙家獨有的靈玉飛鳥符。
化羽術就裝在他腦子裡,飛鳥符卻是缺貨的東西,只有在天界才有機會補貨。
《拏雲道書》是他默寫出來的,借著這趟天界之行的名義,才能順理成章地送給陰有苓。
超級實用的飛鳥符這次就派上了用場。從江南到西涼,幾千里山迢水長的路途,阿難坐在鳥背上打個盹的功夫就到了。
在西涼城找家客棧落腳後,阿難摸了摸自己囊中所剩無幾的碎銀,又出門擺攤干起了代寫書信的老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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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以往一樣,阿難把書信攤擺在熱鬧的集市旁。
一支滿載貨物即將出發前往西域諸國的商隊中,有兩個人過來找他寫封書信寄回家。
家書基本上都是報平安,沒有誰會在信里寫壞消息。不過這兩個人的私下交談,就沒有這種顧忌了。
那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問了另一位年紀更長的同伴一個問題。
「聽說瀚海沙漠中,有時候會有整支商隊神秘失蹤,而且找不到任何痕跡或遺骸。」
「嗯,在沙漠中如果遇上沙塵暴,就會出現這種結果,無論人與物都會被捲走並掩埋。」
「什麼是沙塵暴啊?」
「沙塵暴就是狂風席捲著黃沙,像堵風沙牆一樣快速移動,鋪天蓋地,無處可逃,只要遇上了那可就要慘了。」
「這麼可怕,那為什麼還是有那麼多商隊要走這條路呢?」
「因為能賺大錢啊!你是不知道,商隊運往西域諸國販賣的絲綢,轉手能賺數倍甚至數十倍。在最遙遠的拂菻國,絲綢甚至與黃金同價。」
「能賣這麼高的價錢,那隻要成功穿過了沙漠,這一趟就很值了。」
「是啊,出門做生意哪有不要冒險的。就算不走沙漠,在江淮一帶做絲綢買賣,靠水路運輸貨物,也同樣難保不遇上翻船的情況。是吧?」
「這倒也是。」
「咱們掌柜的都是花重金請最有經驗的嚮導,在這條路上走了好幾年都沒出過什麼大問題。你就放心吧!」
年輕人明顯安心多了,「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阿難一心二用,手裡寫著大同小異報平安的家書,耳朵豎著諦聽二人的交談內容。
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直覺告訴他,瀚海沙漠裡常有的整支商隊神秘失蹤,原因恐怕沒那麼簡單。
如果是沙塵暴把整支商隊連人帶貨全部捲走了,風暴平息後,怎麼都會有一些散亂的屍骸或貨物在沙漠中出現,不可能一點痕跡都沒有。
除非瀚海沙漠像大海一樣,能讓所有一切都沉沒於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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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市附近有一座神廟,供奉著庇佑本土百姓的仙官——武佑真君衛靖。
商隊正式出發前,按照慣例都會先去武佑廟上香祈褔,無比虔誠地跪求這位武神保佑他們此行平安順利。
五六百年前,尚未飛升的衛靖,就是西涼城外玉門關的守將。
那時還是大榮王朝的,關外匈奴屢屢來犯。衛靖駐守玉門關十二年,抵禦過無數次的匈奴鐵騎,唯一的兒子也死在匈奴人手裡。
最後一次的守關之戰中,匈奴鐵騎足有數萬之眾。
衛靖毫無懼色,率領部下死守不退、血戰到底。援軍趕到時,他已經身中數箭唯餘一息尚存。
只剩最後一口氣的衛靖卻沒有死,而是在一陣電閃雷鳴中飛升成仙,成了位列仙班的武佑真君。
在西涼城,衛靖是本土神仙中香火最盛的一位,沒有之一。
所有通過西涼前往西域做買賣的商隊,都會特意去拜一拜這位仙官,香燭供品全部挑最好的以禮神君,半點都不敢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