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阿難曾經是雲間仙境的仙鯉,但一條仙鯉跟一位仙官可無法相提並論,二者之間不可能有什麼交情,也就應該沒什麼可聊的呀?
應長恨不解又耐心地等了很久後,阿難和衛靖漫長的交談終於結束了。
衛靖身形一晃便瞬間消失在漫漫黃沙中,阿難則走回他身邊。
「聊什麼聊了這麼久?你跟那位仙官很熟嗎?」
「其實並不熟,這兩天才認識的。他就是鎮守西涼一帶的武神——武佑真君衛靖。」
應長恨面露愕然,「什麼?他居然是武神?怎麼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能打的主兒?」
「因為人家為了兒子操碎了心啊!」
「對了,他一個仙官怎麼會有一個邪祟兒子?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不可以,先回西涼城。我要去好好洗個澡換身衣裳,再吃上一頓美味的大餐,具體情況到時候咱們邊吃邊聊。對了,真真一個人跑去哪兒了?」
阿難剛才雖然在和衛靖單獨談話,一雙眼睛卻眼觀八方,注意到了任天真的獨自離去。
「她說有急事要先走一步,讓我給你說一聲。」
阿難差不多能猜出任天真的急事是什麼事,她一定是想找到越君朴當面求證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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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涼城。
已經徹底洗去一身風沙的阿難,和應長恨面對面地坐在一家酒樓里,大快朵頤地享用著一桌美味佳肴。
一邊吃,他一邊把這段時間在瀚海沙漠的經歷徐徐道來。應長恨聽得都有些唏噓不已。
「我說神仙老爹怎麼會有一個邪祟兒子,敢情是這麼回事。那孩子說起來也確實挺可憐的,難怪當爹的不忍心再殺他一次,尤其是還得親手殺。」
「為了保護自己的兒子,衛靖決定不再回雲間仙境。他要留在瀚海沙漠,和寶寶一起對付日後前來討伐的武神。」
「他這算是叛出天界了,有史以來還沒有哪位仙官這麼做過吧?」
「據我所知從未有過,好不容易飛升成仙,誰會捨得放著神仙不做,下凡和邪祟為伍等著被誅呢?也只有做父親的才會甘心為兒子這樣犧牲。」
「因為他當年不得已放棄過兒子一回,所以這次哪怕是冒天下之大不韙,也要選擇和精魅兒子站一邊,哪怕結果是一起被消滅。」
感慨了一番後,應長恨有些不解地問:
「你和衛靖又不熟,還暴露了他暗中縱容精魅兒子在沙漠作祟害人的事。他不弄死你就算好了,為什麼還把你當成自己人一樣無話不說?」
「因為同是天涯淪落人——他說我這些年也不容易,就不為難我了。」
「你從仙鯉變成妖鯉,落差是挺大的,衛靖看來是同情你了。」
應長恨自以為了解,阿難也沒有解釋個中緣故——「其實我就是當年救你的那個明光」,這話聽起來難免帶幾分邀功討賞的味道。
「阿難弟弟,前幾天我就給你發了傳訊飛符,你怎麼來得這麼慢?要不是我自救成功,你現在只能替我收屍了。」
「我一收到你的傳訊飛符就立馬趕來了。只是路程太遠,瀚海沙漠又太大,我昨天進入沙漠後四處奔走尋找你們,卻一直找不到,都快急死了!」
「是哦,如果地方太大就很不好找人。回頭我得琢磨一下,想辦法弄一個能讓咱們即時交流的法器。」
吃飽喝足後,阿難和應長恨一起離開了西涼城。
他驅動飛鳥符,很快就飛到了海中洲的太平島,無極宗仙府摩宵宮所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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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宵宮中,陰有苓正握著那本《拏雲道書》刻苦鑽研。想要重振無極宗,她就必須學好這部傳世秘典。
對於阿難的這趟沙漠之行,陰有苓其實並沒抱什麼希望。
畢竟晁定武還是在失蹤那一年被人看到出現在瀚海沙漠,沒準早就離開了那裡。
「阿難,你回來了,在那邊有打聽到師兄的下落嗎?」
「有,我和真真找到他了。」
意想不到地一愣後,陰有苓霍然立起,失聲問道:「真的?你們真的找到了師兄了?」
「嗯,我們找到他了,但是我們沒法把他帶回來見你。」
阿難從袖裡掏出一個小木盒,盒子裡裝著一捧被鮮血泅透的黃沙。
那是手指蘑菇版的晁定武,化作血水後留在人間的唯一痕跡——曾經昂藏七尺的英豪男兒,以這種形式重歸故里,回到了陰有苓身邊。
「陰有苓,你先坐下來,聽我慢慢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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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難跟陰有苓講述有關晁定武的種種時,應長恨獨自等在摩宵宮外。